吃过饭,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白薇拉着舒安去卫生所的后院散步消食。
两人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向后院。
将要出来时,外面传来铲土的声音,混着些许男人的喘气声。
那的空地本来是要种菜的,但有个医生学的中西医结合,来的时候,带了些药材种子,院里一商量还是决定种药草,以备不时之需,其中还有十几株是名贵品种。
前几月,她们在整理时,发现药材有被盗挖的痕迹,不过那个盗贼似乎是不懂医,只是随便挖了四五株走,没有动到名贵药材。
卫生所里悄悄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白薇利用当地人的身份,观察过村子里的人家,同样没有发现谁家拿了或出售那几株草药。
现在听到刨土的声音,她心里大喜,赶紧按住舒安要迈出去的腿,她一手捂住舒安的嘴,一手竖起食指压在自己唇上。
白薇压低声音,指挥道:“你在这盯着,我去叫保卫员来。”
舒安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手心捏着一把汗,心怦怦直跳,紧张地点点头。
舒安背脊贴着墙,身子缩在走廊里,只露出一只耳朵探听那边的情况。
外边刨土的声音渐小。
她手攥得更紧了。
那人不会是挖完了要逃跑吧!
要是撞上怎么办?
打他吗?
几十秒后,她听到塑料袋摩擦的声音,还有铁锹铲土压地的声音。
听上去,好像是在种什么东西?
舒安正纳闷,白薇拿着两根木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她朝她那看了眼,身后没有跟人。
“保卫员呢?”
白薇递她一根木棍,“传达室没人。估计是去食堂吃饭了吧。”
她撸起袖子,煞有介事地往两个手掌轻呸两口气,铆足了劲,像是要跟谁去打架。
舒安顿感不妙,拉住她的手,“这么粗的棍子,别弄出事来,到时候我们有理也没理了。”
白薇摆手,“我懂。我懂。”
她甩开舒安的手,挺胸抬头地快走几步,跳出走廊,小跑向后院。
白薇站在园中央,朝那人大呵一声:“嘚!你个偷东西的小贼!”
“啊?”那人扔下手里的东西,没转身,先是慌张地四处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人,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来。
白薇见他那慌张的模样,在心里认定了他是偷药材的贼。
她抄起木棍,朝那人跑去,要抓现行。
晚一步出来的舒安只看见那人的侧脸,就认出那是陈竹青的同事樊云良。
舒安丢了棍子,全力冲过去,才拦下了莽撞的白薇。
“这是樊工。你搞错了。”
樊云良被突然冲出来的白薇吓得不清,往后退了三五步,直到后脚跟抵在花坛边,他都没注意到,还想着往后退,结果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坐到了花坛边,然后摔落到地上。
白薇急刹,止住脚步,慌张地收回手,“你是新来的工程师?”
跌坐在地上的樊云良怯怯地点头。
他反应了十几秒,仍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只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面前还站着两个小女生,模样太过狼狈。
他扶正眼镜,匆匆站起来,拍了拍身前身后的土灰。
但他刚才挖土埋土,手上沾了不少泥,脏手一碰衣服,不仅没拍干净,反而更脏了。
舒安代白薇道歉,“樊大哥,对不起啊。我们搞错了。卫生所前一阵丢了几株中草药,刚才听到挖土的声音,我们还以为是盗贼来了。”
无端被人当成了盗贼,樊云良心里多少有些窝火,可看见两人低头站在那,认错的态度很真诚,火消下去一半,又碍于陈竹青的面子,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嗯。没关系。”
白薇看了眼空地那多出的坑,问:“樊大哥是要种什么东西吗?”
樊云良指了指塑料袋里的绿萝,“我老婆喜欢这东西,但她没跟我来。我带了一株来,原本想种在宿舍当个景。但我们那太小了,东西又多,四个糙汉子住在一块,我怕把它养死了。这几天,在附近看了半天,就这有块空地。”
他怕二人误会,接着解释:“我和卫生所所长说过了,他同意让我种在这里。”他边说,边用手在那比划了一下,“你看。你们种的药草我都没碰着,不会影响你们的。”
白薇闹个大乌龙,又羞又臊,她红着脸走过去说要帮忙。
樊云良拧眉,“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他看白薇的手又细又白,一看就不是会干活的样子。
绿萝的生命力强,但跟着他一路颠簸到这里,又在宿舍用盆勉强养了几日,嫩绿的叶片黄了一半,看上去萎靡不振的。
他怕白薇不会弄,再把他的绿萝给种死,那他更没法和老婆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