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长的红线标注,是建安与西霞接壤的国土。温婉皓腕纤瘦素净,左手轻轻掩了袖口,右手食指伸出,点上两国相临的部位,最终落在林源城与汤城附近那一河相隔的地段上头。
一河相隔,却是分属两国所有,林源城属于西霞最北的疆域,如今由一位姓沐的年轻将军把守。
汤城则是建安的最南方,因着地理位置优越,被康贵妃早早夺下,在前几年便成了秦怀的封邑。如今秦怀泒人守得固若金汤,与林源城遥遥相望。
温婉手指点向汤城的标识,与崇明帝肃然说道:“陛下,您一定晓得,秦恒两次南下西霞,从不走离咱们最近的汤城,直达林源。却要绕它东边的京唐关,多走百余里的路程。”
言下的未尽之意,一对兄弟不睦,已然不是秘密。上次未出建安便被追杀,秦恒早对秦怀起了防备之心,不敢借道汤城。
温婉一语中的,崇明帝的目光也变得郑重起来。三国实则唇齿相依,一方有着内乱,势必波及整个天下局势。他的视线久久落在舆图上,打量着汤城和林源的方向,吩咐温婉道:“你继续往下说。”
温婉慎重敛礼,朗声说道:““陛下,这个地段如此敏感,可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温婉求的便是您金口一诺,若来日建安国中内乱,汤城这里只要泒人增援,便请陛下允林源城的守军参战,替我阻住秦怀北上的步伐。”
以为温婉会求自己的封诰,或是替她生母讨些封赏。再不济,也是多要些傍身的财物,以求她下半生富贵,未料想这弱质芊芊的女子开口求的是军队的调度。
崇明帝的心思都停留在她方才说的句建安国中内乱的话语上头。
瞧着眼神清湛无波,内心实则波浪翻涌,崇明帝飞快地盘算着如今的局势。因是建安帝强势,又旗帜鲜明的立在秦恒—边,两兄弟明面上才未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暗地里却各自步步为营,都在网罗自己的势力。
若来日崇明帝不在,内乱一起,秦恒能否守得住建安的天下还是未知数。温婉此举,显然经过深思熟虑,对当今的局势了若指掌,在替秦恒未雨绸缪。
秦恒身为崇建安帝与嘉顺皇后唯一的儿子,正经的东宫太子,来日继承建安的大统本是顺理成章,坏就坏在康家把持朝纲,想要推秦怀上位。
做为建安的盟友、未来的姻亲,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西霞都该一力支持秦恒。想到此处,崇明澹然问道:“你怎知建安国内一定会有内乱?又如何晓得会发生在这个地代?”
温婉唇边依旧浅笑潋滟,却是轻轻叹了口气,怅然说道:“既然臣女决意嫁去建安,便要一心一意为太子殿下打算。陛下,容臣女说句实话,秦恒与宁王殿下不同,他不及宁王殿下多矣。”
温婉侃侃而谈,将三个国家的形势剖析在崇明帝面前。她方才说得不错,虽然秦恒与顾晨箫都受两国帝君扶持,是他们心中默认的储君人选,可惜秦恒空有太子储君之位,却不及顾晨箫这手握兵权的宁王更胜一筹。
顾晨箫年初与大阮一战成名,早有战神修罗的美名,引得朝臣纷纷依附。纳兰家如今劣迹斑斑,时常为人弹劾,身为太子顾正诺母族的助力摇摇欲坠,顾晨箫早具备与顾正诺一较高下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