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曾赶回莫城后,先是心火燎燎地回了苏家,从了外观看去依旧是让人咋舌的苏家别墅,透过铁栏,庭院里的草木生机一片,阳光透过了树荫,照在了别墅的正门处。看上去和往昔无异。
只有欧式铁雕门上贴着的法院封条才提醒着偶尔来窥探的路人苏家已经没落了。
破产是需要进行一系列的程序的,苏庆长应该需要接受法院的传讯,随后参加资产盘点,因为他的失踪,破产程序不得不暂时中止。
现在无论是法院还是苏氏的人,都在寻找苏庆长,那些工资没有得到清偿的员工,货款不到账的客户,还有一系列的费用,全都在等着苏庆长去解决。
“这么看来,苏庆长将你赶出来,反倒是为你好,”慕姐看着从苏家回来后的苏子曾,好言安慰着。
断绝了父女关系后,苏子曾就和苏氏彻底脱了干系。她手头的钱和珠宝,已经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她也不需要受破产消费的限制,苏庆长这样的筹划,只怕是在他清醒时,就已经做好了的。
“慕姐,”苏子曾低喃着,“他越是这么对我,我越觉得愧疚。”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苏子曾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苏庆长。
在她的印象里,苏庆长也是这么对待她的。没有过分的关爱,甚至是父女的情谊也很淡,原本她以为,这一世也是如此的。
“现在全城的人都在找苏庆长,你想想,他可能去了哪里?”苏庆长一个人身体不便,不可能离开莫城,他现在一定还是在莫城。
“找到之后又能怎么样,他既然下了狠心和我断绝了关系,就是已经...”苏子曾本想说,苏庆长不想再让她去找他,就算是找到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没了苏氏,没了家人亲朋的苏庆长,连他在世上所剩不多的血脉亲情也要斩断,那意味着什么...
苏庆长离开苏家时的心情,苏子曾突然体会到了,尽管那时候她不在苏庆长身旁,但她在此时却感觉到了苏庆长的心情。无关时间,也无关空间,那是她们父女俩在绝望时,都会产生的一种共鸣,死亡的共鸣。
“慕姐,”苏子曾抓住了慕姐的手,想借些别人的力气,来驱逐开这个可怕的念头,“他...他想死。”
慕姐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在断腿失去恋人后,温子慕也曾想过自杀。可是她在提笔准备写下遗书时,那只削尖了的铅笔下,却创作出了她的第一幅作品。
“他会去哪里?”苏子曾放开了慕姐的手。
言无徐的自信已经荡然无存了,佩罗和她去了最后一个可能的地方,位于第一区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市立图书馆的乔家老宅。
常青藤爬了满墙的市立图书馆,言无徐急切地询问着图书馆的管理员,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管理员回忆了下:“好像是有个男人,腿脚不大方便,也没有人陪着,就坐在那个角落里,好像是看着常青藤。”
角落的位置,是一处窗口,有几只喜欢凑热闹的常青藤探了进来。
“他真的来过,”言无徐总算振奋起了精神,她接连带着佩罗去过了乔初的墓地,还有“盛世华厦”,所有的地方,可能的地方,最后才到了这里,才问出了些线索。
“今天他没有再来过?”佩罗看了下四周,图书馆里,出了整架子的书,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行踪。
“没有,那个男人大多是下午时来的,”管理员说罢,就过去整理书物去了。
佩罗和言无徐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
同一时刻,苏子曾也开始在各个地方寻找着,言无徐能想到的地方,她也全都去了一遍,最后她也想到了乔家的老宅,车正要向市立图书馆开去,在就要进入第一区时,苏子曾的视线不经意落到了远处脸面起伏的群山间。
她想起了一个地方,她连忙往了山岭的方向开去。
苏子曾要去的地方,正是乔之安住了十多年的山中木屋。
和她一起出来的周大根却觉得有些不大可能,苏庆长的腿脚不方便,又怎么可能往了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去。
到了山脚下时,看着蜿蜒向上的山路时,苏子曾也踟蹰了一会儿,到底是上山,还是不上山,现在时间很紧迫,她几乎是在和死亡赛跑着。
山脚下,还坐着几个运送树木的挑夫,一大早的,他们都还没活干,正等着山下或者是山上有了雇主经过。
“请问下,最近有没有一个坐轮椅的男人在山边经过,”周大根掏出了几根烟,分送给那几名挑夫。
挑夫们也不客气,接过了烟,就点了起来,“有,前几天有个男人,看着挺气派的,一个人腿脚也不方便,雇了我们四个人将他抬上了山去,每天都下来一趟,还让我们买了些吃的喝的送上去。”
“那么那个男人今天下来了吗?”苏子曾一阵狂喜,原来苏庆长真的在山上。
虽然他不知道苏庆长到山上干什么,但至少现在已经找到人了。
“下来了,一大早就让峰哥送着下山去了,”他们口中的锋哥也是一名挑夫,他以前读过点书,算是个挑夫中的文化人,这么多人中,也就他能和苏庆长搭上几句话,这几天也都是由他给苏庆长送吃送喝的。
“那他们去了哪里?”日头已经上来了,青山被照的明晃晃的,成了一个个绿色的光影。苏子曾心里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哎,你们问峰哥好了,诺,他回来了。”挑夫们往后头一指,一个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男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