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罗回到家中时,习惯性地打开了监控器,当视线落在了苏子曾卧室的图像上时,他才想起来,苏子曾现在并没有住在家里。
今天他没有出庭,又刻意不回她的电话,她应该很生气才对。也不对,苏子曾已经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会发火的火暴大小姐了。他认识了她快四年了,从刚开始的不经意遇见,再到后来的亲近,他以为他是在演一场戏。到了快曲终人散时,却发现他动了情。
那一晚,当苏子曾提出了要和他去西班牙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欣喜,紧接而来的,是恐慌。看着她期盼的眼,他一度有种答应下来的冲动。
黄金海岸的沙滩,苏子曾在阳光下,眯缝起来的眼,种种种种,都在诱惑着他,抛开过往。直到他今早时,再一次走到了医院,看着浑身插满着输液管,但气色依旧不错的苏庆长时,他心里的怨恨又再一次将他拉了回来。
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难道是她又打过来了。
佩罗本不想接,但心里有股冲动,迫使他还是止不住查看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究竟是谁?”电话那端,一个清冷的女声。
“常秘书,”佩罗有些意外,想不到这通电话是在刑拘所里的常玫打来的。
“我只被允许通话十五分钟,所以希望你我不需要多说废话,”常玫每天有十五分钟的对外通话时间,一般来说,是为了方便和律师进行沟通,但今晚,她决定将时间用在了佩罗身上。
“常秘书的话很有些意思,我是谁,难道你事先没有调查过?”佩罗走到了窗口处,他的房间并没有点灯,外面的路灯照射了进来,灯光打在了他的眼睛上,像是两个黑洞,所有的光都被吸食一空。
苏庆长还没死,苏氏还没倒,一切都还没结束,他需要更彻底些。
“我和庆长都被你蒙蔽了,小池人呢?我联系了一晚上都没有联系到她?”常玫知道,今晚无论是对苏子曾来说,还是对常池而言,都会是一个不眠夜。
“或许你该去问商殷,而不是我,”佩罗并不想再隐瞒下去,他在常玫面前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
“小池果然是受了你和商殷的蛊惑,今天才会再法庭上反口诬陷子曾和庆长,”常玫的语气中带着愤恨,她现在恨不得冲上前去,撕开佩罗他们的那层假面具。
她早就该想到了,常池的变化,还有佩罗不停地接近子曾,苏氏经历的一系列的事情,她真是悔不当初,不该引狼入室。
“这只能怨你的女儿被所谓的爱情蒙了头脑,”佩罗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法庭上发生了这么一起大事,难怪商殷今天回来大呼精彩。
“你到底是谁?苏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用这么歹毒的手段迫害庆长还有子曾,你欺骗了她,”常玫知道,她必须将事情告诉子曾,告诉子曾堤防佩罗,现在还来得及。
“你记得叶缇娜吗?可惜苏庆长还昏迷不醒着,否则你可以问问苏庆长当年他在非洲时,是怎样抛弃叶缇娜,置她的生死与不顾的,”佩罗的眼里,仇恨的火苗再次被点燃了。
他恨叶缇娜当年抛弃了他们父子俩,和苏庆长私奔。仇恨在他心里环绕了十几年,他整个人化作了一条吐着毒信子的婪蛇,他要吞没苏家的一切,无论是苏子曾还是苏庆长。
在父亲离世后,他也曾想过去找母亲的遗骸,他循着当年母亲留下来的离家信,先是去了非洲,在那里,根据当地的土著的述说,他知道当年叶缇娜和苏庆长曾到过那里。
那对年轻的男女最后并没有一起离开非洲,叶缇娜死在了那里。姆森到过当地,但一直没有找到她的骸骨。佩罗也没有找到,但他查到了一些关于叶缇娜死因的线索。最后一个目睹叶缇娜和苏庆长在一起的土著说过,当天叶缇娜曾和苏庆长在两人下榻的酒店里起过争执。
叶缇娜一人奔走了出去,苏庆长紧跟着也出去了,但是后来回来的只有苏庆长一个人。他看着慌慌张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之后就匆匆收拾了行李,逃离了当地。
“你是叶缇娜的...儿子?”常玫想不到,佩罗竟然是她最惧恨的那个女人的孩子。她不知该吃惊还是恐惧,叶缇娜的阴影,居然隔了这么多年后,再次笼罩到了苏家的身上。这一回,甚至比上一次还严重。
庆长昏迷不醒,子曾应对着一堆棘手的事情,小池也被他们利用了。还有,连温家...旁边的看守员已经在示意她,还剩五分钟。
“是的,她的那个被苏家害惨了的儿子,怎么,你打算将这些事情都告诉苏子曾?”低沉的笑声,像是从地狱那端穿来,森然可怕。
“你打算怎么做?你不能,你不能害了子曾,她是无辜的,”常玫想着苏子曾对佩罗的依赖,还有苏氏那么多的资料都被佩罗掌握在了手中。
“难道我就不无辜,我的父亲,那个深爱着叶缇娜的男人难道就不无辜,苏庆长根本就是垂涎姆森之恋,还有你们,全都该死,你们欠我的,我都会一并子讨回来,”佩罗将多年的怨气,全都倾吐了出来。
“不...你不该恨所有的人,庆长他是爱叶缇娜的,还有子曾还有她的母亲,全都是无辜的。还有小池,你们不可以让她再诬陷子曾和庆长,他们是亲生父女啊!”常玫的情绪也失控了,她的手死死地抓住了话筒,好像那是苏家最后的救生圈。
“现在说已经太晚了,常玫,我奉劝你一句,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必须保持缄默,如果我知道你透露给了苏子曾任何一件事,你这辈子都别想看到你的女儿去给你探监了,”佩罗挂断了电话,公寓的楼下,开来了一辆国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