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人一样,很有些年岁的一个坐垫,灰蒙蒙的,连环卫工人和捡破烂的都没有留意到。
苏子曾并不打算将它捡回来,也许就是因为它太破旧了,所以老人才没有带走。
身后的礼花又一次绽开在了夜幕下,苏子曾连忙招呼佩罗回身观看。佩罗并没有立刻调过头去,他蹲了下来,拿起了那个坐垫。
坐垫的底下,用了黑线缝了好几层,用手摸着,里面也不是一般的棉絮,表皮因为常年的磨擦和坐靠,褪去了最原本的面貌。普通人看不出来,佩罗却能靠着手感,摸出来这个坐垫是用了熊皮做的。
东北的雪熊皮,确切的说,不是z国的雪熊皮,经过了几十年,依然没有磨穿的熊皮,只能是西伯利亚的雪熊,一个到过前苏联的老兵么?佩罗抖净了坐垫上的露水,若有所思着。
新年的礼花下,苏子曾仰着脸,在了花火下,分外的美好。
“你将它捡回来啦?”苏子曾瞥见了佩罗手里的坐垫。
佩罗将坐垫递给了苏子曾,好像开始化雪了,气温低了几度,苏子曾出来时,穿得少,止不住缩起了手来,鼻端冻得红红的,坐垫暂时充当了抱枕,意外的暖手,“看不出,这玩意挺好用的。”
接触到了坐垫后,苏子曾立刻就认识到了坐垫的不同寻常来了,厚实,很简单的做工,背后的那几个补丁缝合得很好,看得出坐垫的主人很是珍惜这个坐垫。看来,佩罗将它捡回来,是正确的。
“先前我们喝茶的茶楼里,那些人说老人家姓什么?”解放广场的出口处,人进进出出,不停地碰撞这两人,佩罗护住了苏子曾,引着她往外走去。
“灯老,”苏子曾回忆着,这边的茶博士好像是西北人,浓重的口音,让她听得也是云里雾里,想来学了地道z国语的佩罗更加听不懂了。
“灯?”佩罗琢磨了回,“有法子联系到本人么?”去过苏联的,解放前的老兵,用得又是上好的坐垫,所有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大概也能找出个方向来了。
“萍水相逢,没留任何信息,”苏子曾想起来也举得有些可惜,和那老人虽然只是碰了个面,但两人很投契,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碰面。
“那就收好这个坐垫,没准哪天会用得上,”佩罗将她拉出了人群后,手并没有放开,一直走了出去。
在边京城余下的几天,两人都是以吃喝玩乐为主,正事倒没办成。
到了正月初五,佩罗说是去拜访当地的朋友,两人才分开了。苏子曾试着在去了趟解放广场,并没有再遇见“灯老”,不过倒是看见了些好现象,街道上的一些商店陆续开了门,她就试着碰运气一样,找到了“灯老”推荐的那条街道。
处于老城区的“绿篱瓦”是条街道,听灯老说这条街道,是解放后唯一没被清剿过的街道。巷子的道路很难走,街面也窄,当时日军进城时,没搜罗到这一带,后头的文革抄家,也没波及这一带。
可能是藏得太深了的缘故,这条有着个女人似的名字的街道,保持了晚清民国的建筑风格,连一间楼房都没有,全都是四合院杂陈的平房。
路面只能容下两三个人行走,所以出租车开到了巷口,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苏子曾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掩在了白雪下的四合院,也不是各类保留了民国风貌的建筑,而是位于巷口的一家,挂着“国家重点民俗研究所。”
名字取得很有大牌范,但苏子曾明白,大凡这类藏在了小巷里的单位,大多是挂羊头卖狗肉之流,而且这家单位,在这样的法定假日里,也敞开着大门,里头自由出入了几名搬运工人。
“小心点,这可是袁世凯用过的梨花木椅,”一个拉长了音的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叫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