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杭一邵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这样直愣愣地站着,接受着各方眼神的膜拜了。
他的嘴唇上,还留着淡红色的酒水痕,此时的杭一邵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童,惊慌的同时,又很无措。他的舌头沾了沾嘴唇,又吞下了一口口水,感觉声音自在了些后,再坐了下来,“我的意思是说,苏伯父不会同意的。”
说完这句话后,杭一邵不禁又对自己的快速反应得意了起来,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苏庆长只有苏子曾一个女儿,又怎么会让她跟着一个身份不明的穷老师跑到国外去。
杭一邵的借口虽然有些牵强,但又同时说进了苏子曾和常池的心坎里去了。苏庆长可以容许苏子曾嚣张跋扈,也可以容许她做个不理事的二世主,但苏子曾的婚事却必须是交由苏庆长一手安排的。而苏庆长安排的结果,就是杭一邵。
此后,再无对话,四个人都是若有所思地喝着酒,欣赏着窗外的夜色。莫城的夜空下,能见到一座座正在修缮的楼房,再过了几年,城中都会有重大的变动。
常池也跟着没了胃口,只要是苏子曾还是苏家的大小姐,她就永远只能当仰仗她鼻息的跟班。和杭一邵在一起的幸福时刻,也只能是昙花一现。这么多年来,常池头一回对苏子曾产生了恨意,她恨不得苏子曾去死。
杭一邵凝视着透明的玻璃上,苏子曾的侧脸,她的鼻眼依稀有了小时候的痕迹,睫毛长长的,像是一只振翅飞起的蝴蝶,她的唇在了酒水中,好似一颗饱满的红樱。
只是离着苏子曾不远处,还有一张碍眼的脸。让杭一邵意外的是,佩罗居然抢先买了单,他使用的是一张商用的visa卡。那种卡,杭一邵见过,k金材质,和让.彼得大师使用的银行卡如出一撤。
也许,苏庆长并不会反对苏子曾和佩罗在一起。杭一邵的脑中闯入了一个念头。他看着佩罗替两位女士拉开了席位,佩罗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了精确的标尺度量过似的,包括他行走在苏子曾身旁,两人的步伐,好像是训练过了的士兵一样的吻合。
“我送小池和子曾回去好了,我们都住在第二区,顺路。”杭一邵不甘心地再说了一句,拉开了跑车门,论起绅士来,他也不会太过逊色。
常池并不礼让,她抢先一步坐进了前车座。杭一邵只得又拉开了后车座。
“不用了,我不习惯和人共挤一辆车,而且我今晚要回宿舍”苏子曾瞟见了杭一邵的那辆黄色法拉利。跑车的设计,前宽后窄,多坐一个人,就多了很多。
风大了些,杭一邵打开的车门,猛兜进了阵风,他的眼珠瞪了出来,猛地摔上了后车门。再抢到了前车座上,冷声对着常池说道:“你下来,我有事要和子曾商量。”
常池被他的模样吓到了,杭一邵的眼里满是凶光。
苏子曾也愣住了,她方才只是用了杭一邵的老话回击他,谁让他今晚竟说些不中听的话。
常池委屈地下了车,杭一邵转过身,将苏子曾拽进了车里,佩罗站在了一旁,他的眼里有一瞬闪过了愠色,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车开了出去,常池气得直跺脚。身后佩罗拦下了一辆车,替她带上了门。从头到尾,佩罗都没有发火,他只是静静地旁观着,杭家的这位大少爷,上次吃得教训看来还不够。
“慢一点,”车子才一发动,苏子曾就忍不住叫道。
她已经许久不开快车了,车子在了夜色里如同疯了般,呼啸而过,窗外的树木和路灯全部变成了直线。
车轮刺耳地“哧”在了地面上,车子停了下来。苏子曾看看四周,已经到了第二区的半山腰,却并没有开向苏家的方向。
“你他妈的怎么回事?”杭一邵的少爷脾气再也忍不住了,他已经被苏子曾逼得不正常了,她和佩罗的暧昧还有对他的不理不睬。
两人晚上都喝了酒,这时候酒劲上来,苏子曾又被杭一邵这么一折腾,胃里翻腾着,她蹲在了路旁,皱着眉头,想平复胃里的那一阵难受劲。
“给我句话,”杭一邵看着苏子曾顿在了一旁,缩着的身形,小小的,似极了一只小狗,他说话的语气,软了下来,走到了苏子曾的身旁。
“说什么?”苏子曾感觉胃里舒服了些,刚想站起来,就迎上了杭一邵的眼睛。
“你和那个佩罗,是怎么回事?”杭一邵低声问着,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一直到了今晚,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是你想象的那样,”苏子曾没好气地回答着,杭一邵今晚的表现让她很是失望,他就像是一个被人抢了玩具的撒泼孩童。
“我想象的哪样?”杭一邵的语气又臭了起来,他靠近着苏子曾,逼迫着她正眼迎向了自己,“像他说的那样,一起去法国,苏子曾,你别作梦了,苏伯父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