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曾才刚走开,就见一个矮小的身影走进了单薄的桃树林里。这几株先天不良的桃花木,种下的第一年,就只长了稀稀拉拉地几片耷拉叶,再加上缺乏人的看护,看着更是惨兮兮的。
雨花神棍穿着身和凯利女学很不搭的灰旧袄背心,他在了桃花林里走了几圈,手中举了个罗盘指针,蠕着唇说道:“这是谁这么坏心眼,在这里摆了个死阵。”从了z国命理上说,桃花也有死桃花,活桃花一说。
这个栽在了女生宿舍楼下的桃花阵,先天不良,栽种的方位也不对,挡了姻缘穴,命数稍微硬些的人,只怕会姻缘受阻,红线中断。
“都说促人姻缘得福寿,”雨花神棍在了桃花阵旁又转了转,看中了正中一棵,杆身最粗壮的桃树,手中一用力,猛地折断了。树心正中,鲜艳如血,折断时,有了红色汁液泊泊流出,沾了神棍一手。
雨花神棍再一愣,仔细看树心,嘴里念着:“作孽啊,这布阵的人还真是下来狠心,选得还是红心桃木。”
红心桃木,传说是由殉情而死的男女的墓穴里长出,十年长一寸,百年才能开花结果。用红心桃木来阻阵,效果比起一般桃木来讲强上数十倍。
但让雨花神棍更不明的是,红心桃木除了克他人姻缘外,更会折损自身福缘的功效,布阵的人用心之狠,还真是少见。
凯利女学的桃花木才刚刚夭折,苏子曾这边,已经着手准备去边京城的事宜了。苏子曾的打算是年底出发,敢在正月前回来,机票也已经订好了。
“过几天庆长就要回来了,你不再等几天,”言无徐的肚子已经隐隐有了形状,但她还是时常回去“言母”那里走动,苏子曾这一走,只怕她走动的要更加勤了。
“就不等父亲回来了,以免又生出些事端,”苏子曾和了解苏庆长的个性,少不了又要一番盘问。
“我觉得你从巴黎回来后,就有些不同了,”言无徐靠着孕妇特有的敏锐,察觉到了苏子曾的变化。以前的苏子曾更没主见些,要她离开舒适的莫城,除非是万不得已。
“你从美国回来后也不同了,”苏子曾塞进了几件厚实的冬衣,边京城比莫城处得更靠北些,这个时节,北方已经已经飘落了第一场雪了。
她的话,让言无徐惊了惊,她下意识地摸着肚子,低着头,用着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我还能有什么不同,就是最近又增了几斤,都说我连腰身都要看不见了。”言无徐的肚子其实并不大,只不过她的骨架子小,腆了个肚子,就看得更加明显了。
“这不是有了身孕,看着更加有了当母亲的感觉了,”苏子曾站了起来,看着言无徐,确切的说,除了肚子以外,言无徐还是一副弱不禁风样,她的脸看着还更小了些,眼因为消瘦,看着更大。眼角下有道乌青色,可能是睡不好的缘故。父亲还是该早点回来的好,言无徐已经是几个月没有看到父亲了。
她去边京城和回来的具体时间,并没有通知太多的人,除了和酒行的周大根说了声,还有就是言无徐了。这段时间,她需要理理思绪,上次巴黎回来的玫瑰花香,似乎还充斥在了机场里,苏子曾看着黑色大理石上,拖着行李的那个孤单的身影,走进了登机口。
同一时刻,佩罗看着天气预报,写着:“北方今后一周,将迎来强冷空气,边京城发布暴雪红色警告。”
抵达边京城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苏子曾摘下了眼罩,摸了摸小餐桌上的咖啡,已经冷透了,膝盖上还披着条毛毯,飞机像是一只白色的大鸟,缓缓地下落。
一阵轰隆的机轮落地声后,苏子曾往窗外看去,整个机场由着冬天的太阳分成了两边,边京城果然是掩在了皑雪下。
有阳光的那面机场,雪已经融得差不多了,滴答着水。背光的这一面,陈雪反射着晶莹的雪光,一切都凝固住了。
记不得是第几次来边京城了,记忆中,苏子曾来过边京城几次,一次是出席别人的婚礼,还有一次似乎是为了来参加聚会,总之都不是什么深刻的印象。苏子曾发现,过去的惨淡的三十五年,在她的记忆中所占据的份量也越来越少,就像是杭一邵那样,在了雪光里,她的脑中,更加迷茫。
预定的酒店在市中心,刚巧琉璃街也在了是中心,所以苏子曾将行李安顿好后,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就赶向了琉璃街。
一天下来,所见所遇真是让苏子曾失望透顶。佩罗说得果然没错,现在的琉璃街俨然成了政府规划下的商业街道,披着古衣,却塞着现代商业的新玩意。
琉璃街上,就算是近了年关,古董铺子和来往的人群并不少,很多人都想趁着年前,好好地囤一批货,等着明年开春,能狠狠地赚一笔。
苏子曾的打算也是如此,让常池抢在了旧年前,举办了次拍卖会,那她就该抢在了年初,再开一次。只是眼下最头疼的就是拍卖品也没着落。不仅如此,接下来的几天,雪一直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