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们别来烦我吗?”
“小姨?”
猝不及防的一声唤,撕裂了阿古丽,她飞快的伸手抹了一把脸,扭头,无声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我不过是……”
话,在看到高玉渊和张虚怀的时候,嘎然而止。
张虚怀不敢相信的揉了下自己眼睛,又揉了下,等想再看的时候,阿古丽已经扭过头去。
但他不会看错,她眼中有泪。
什么事能让这位姑奶奶落泪?张虚怀头皮顿时炸了:“你……你……”
“我什么我,我不过是想家了!”阿古丽白了他一眼,“也值得你们一个个的赶过来,回去吧,统统回去。”
“阿古丽,出了什么事?”李锦夜没那么好打发,“你脸上,藏不住事。”
没错,蒲类人也没有藏着掖着的习惯。
“阿夜,我们直说吧!”阿古丽再熬不住,“你可知道你生母是怎么死的?”
什么叫不鸣则己,一鸣惊人?
这就是!
面前三人没有哪个人的脸,不变的。
李锦夜脊背发凉,“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阿古丽从怀里掏出一张已然团成一团的纸,递过去,“你自己看吧。”
李锦夜接过来,展开,上面寥寥数语,却震得他五内俱焚--公主死于帝手。
“这纸,谁给你的?”李锦夜眼中闪过痛色,然而很快平息。
“我哪知道,就摆在我床上。”
阿古丽上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我就问你,你阿妈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些年你有没有好好查过?”
李锦夜整个人僵了一下,有过疑心,但没查过。
他强压下胸腔内的急火,短暂沉默片刻,道:“怕是有人居心叵测吧!”
“是吗?”
阿古丽冷笑一声,“居心叵测的要拿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不得宠的妃子说事?阿夜,你在蒲类生活过,你应当知道我们蒲类人的身子,别说生病,便是咳嗽都不大有,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病死?毒死?三尺白凌赐死?被人掐着脖子掐死?还是晃晃悠悠吊死?”
李锦夜心里万千的冷静,险些分崩离析,这时,他才知道,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怀疑,是经不起丁点的挑唆的。
玉渊担忧地看他一眼,心中是惊涛骇浪,却听阿古丽又道:“你那时候还小,可能记不得,但消息传到蒲类,我没有一夜不做噩梦的,哪怕白天打个盹。也会从梦魇里惊醒。”
阿古丽看着李锦夜的眼睛,“是我亲自为她穿上嫁衣,亲自送她到五百里外,如今,我也要亲自为她报仇,我要杀了那狗皇帝。”
“阿古丽!”
玉渊急得脱口而出:“凡事不可冲动,此事真假不知,又在这个当口揭出来,万一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你可就着了他的道。”
阿古丽冷冷看她,“我若是冲动,还用得着在这里站这么久?”
玉渊一噎,也是,以她的性子早就带着人杀进宫里了。
“阿夜!”
阿古丽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事你必须给我查清楚,若他真是杀我长姐的仇人,这个婚,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还有,我拼着一死,也要取他项上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