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让大庆去。”
“顺便让他给虚怀带个信,明儿一早不用过来了,省得到时候说不清。”李锦夜突然出声。
“还用你叮嘱。”
苏长衫再次离去,房里安静下来。
高玉渊直起身,因为起得猛,身子晃了晃,李锦夜伸手虚扶,她却微微避开了他的手。
李锦夜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丫头是在计较自己刚刚看她的那一眼。
他后退半步,山崩不动的脸色竟然微微变了,“高玉渊,他们并非什么歹人。”
高玉渊默然,于李锦夜来说,的确不是什么歹人,但于程副统领来说……
不对啊!
高玉渊神色突变,她清楚的记得二庆送她去南边时,亲口对她说过程副统领与苏长衫是世交好友。
“难道程潜并非你的人?”
这话,几乎是玉渊脱口而出,说完,她声音变得非常轻缓,“李锦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锦夜深深看了她一眼,原本是想嘴角沁起一个冷笑,用轻蔑不屑的姿态告诉她,这些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但高玉渊的声音实在太轻,太柔,温柔又慈悲,平淡而有力量。
李锦夜恍然低下头,经年月久的往事,以及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掺杂在一起,他无人说起,也不想说起。
而面前的这个脱胎换骨的人,给了他几分信任的错觉,内心的堤坝小心翼翼地开了一个豁口,即便很小,也足够他卸下防备。
“还记得前几个月上书致仕的白方朔吗?”
“记得。”
“阿古丽和他有深仇大恨,本打算在他解甲归田的路上把人杀了报仇,没有料到皇帝派了神机营迎出五百里接回老将军,所以……”
李锦夜垂眸凝视着床上的人,整个身体开始发冷,僵硬,像是被冻上了一样。他作梦都没有料到,阿古丽竟然有这么大的决心--以命搏命。
看来,心魔何止是他一个人的。
“如果没有程潜的手下留情,阿古丽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能留下她,程潜尽了最大的力,那些黑衣人必须死。”
玉渊恍然低下头,原来竟是这样,“那么,阿古丽和白将军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白方朔带着千军万马扫平了北狄蒲类,阿古丽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祖父死在他的箭雨下。”
李锦夜眼里席卷着一簇复仇的火焰,玉渊被他这个眼神惊住了,“……这可算血海深仇了。”
话落,有敲门声,随之而起的是青山压低的声音。
“王爷,刚刚得到消息,平王被连夜请进宫。”
李锦夜心里明镜儿似的。
白方朔出事,皇帝头一个怀疑的人,便是平王。
平王的舅舅叶昌平和白方朔不对盘,听说有好几次两人在公开场合闹起来,这次意外未尝不是叶昌平的秋后算帐。
平王自然不相信叶昌平会做这么白痴的事情,定要据力相争,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那么明天天一亮,这延古寺……
想到这里,李锦夜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高玉渊,我想求你一件事。”
玉渊愣了愣,“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