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轻轻拍了拍小朋友的脑袋。
她听见小朋友在喃喃地解释她的歉意:以后总要面对的事情,如果现在选择了隐瞒,那以后你会不会更难做呢我不愿意这样,如果可以,我希望只让我来面对就好。
你这么好,应该得到所有人的爱。我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是错的,可是别人不这样认为,我不愿意让你听见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我太笨了小朋友的语气很失落: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就好。
徐薇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邓川的话太天真,可说出口的偏偏是她,也偏偏是因为这份天真才显得弥足珍贵,所以徐薇把否认和说教的话说得很慢,很有耐心:不对。
她小幅度地摇摇头,靠着邓川瘦削的肩,不够宽阔的肩膀,可徐薇每一次都靠得很满足:不是所有人都要爱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只需要你的爱。邓川,你要记住,有些保护不是把伤害值降到最低就够了,这份心固然可贵,可是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要现实和残酷得多。所以,最重要的是,不管怎么样,都要有一起面对的勇气。
我们的心是一样的。你想保护我,我也会想保护你,你还年轻,未来还会面对更广阔的世界,我只能在当下抓住你,说一些你以后就会明白的道理
眼见邓川好像要反驳些什么,徐薇适时地把话题拉了回来:邓川,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一向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但如果是我认定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在我的部分里做到最好。所以,我会跟你在一起,就代表我已经做好了面对未来的所有准备,你不用担心我。
比起保护我,我更希望你站到我身边来。
邓川垂下眼睛,注视着徐薇的眼睛。
分不清是谁在动情。在邓川眼里,徐薇的眼睛里好像泛起一些粼粼的水光,也许是眼泪,也许是倒映的产物。但邓川更愿意把它理解为一种共鸣,水光潋滟流转,邓川也仿佛陷入一条泊泊流淌的河流,水流擦身而过,肌肤生出一点痒,提醒着她自己:她被她爱着,也爱着她。
我一定会的。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会跟你站在一起,也会变得更强大。
邓川想,她不会放弃想要保护徐薇的想法,就像她不会放弃爱她,但她也更愿意变得更迂回,更有耐心,让自己成长的周期更长一些,直到真正能实现她想要的未来。
不知道邓川心里所想,说完话的徐薇切切实实有些累了,不像是寻常的疲倦,而是从内心萌生出的一种情绪波动过后的疲惫,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的,好在邓川在。徐薇略微叹了口气,抱着邓川的脖子,凑得更近些,轻声说:我好困了,不要太纠结,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邓川抵着她的额头,点点头。
两个人由此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睡眠质量比邓川想象中的要好些,醒过来之后天已经半沉,邓川问徐薇晚上想吃什么,徐薇抱着她,懒懒地不说话,好一会,才说:想吃烤肉。
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徐薇难得有些小性子,语气里透着一股娇气劲儿:可是我不想动,你烤给我吃。
邓川爽快地答应了,两个人很有效率地起床换衣服,徐薇解着睡衣扣子,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又有些不太乐意:可是吃烤肉身上会有味道我不喜欢。
邓川好笑地要去摸她的脸,徐薇没什么反应地任她摸,她脸上的温度让邓川的掌心都暖烘烘的:你坐远一点,别让烟熏着,就不会有味道了。
嗯。徐薇把睡衣褪掉,露出莹白如玉的肩头,语气仍是慢吞吞的:你说得对。
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韩式烤肉店,点了双人份的套餐,又点了份冷面,加上赠送的小菜和水蒸蛋,满满摆了一大桌子。
看着一桌子小碟子小碗,徐薇凑近邓川的耳朵,轻声开玩笑:他们后厨收拾碗筷一定很麻烦。
肉在烤盘上滋滋作响,邓川帮着徐薇把冷面搅和好,又把鸡蛋夹到她碗里:是,好,快吃吧。你都饿傻了。
我好像有点睡蒙了。脑袋转不过来。徐薇夹起碗里的鸡蛋,没吃,诚实地说。
店里的灯光不甚明亮,装修倒是很有气氛。桌与桌之间用小小的包间隔开,听不见顾客之间在说些什么。
冷面是甜口的红汤冷面,里头浸着泡菜,黄瓜丝,还有几片苹果。徐薇矜持地喝一口汤,不太习惯地皱皱眉头,把碗推到一边,心心念念等着吃肉。
看她等着,邓川也不免有点着急,但火力已经开到最大,她俩再着急也没用。好不容易第一轮肉出锅,徐薇用生菜夹着蒜片和蘸料包了一块肉,先送到了邓川嘴边。
邓川啊呜一口吃掉了,一边嚼,一边喝了一口徐薇不吃的冷面汤。
她没什么挑食的,一边翻动着烤盘上的第二轮肉,一边把稀里呼噜地把面吃掉了。
看来是真饿了,也可能是合胃口,徐薇吃得要比平时多,两个人甚至还又加了一盘五花肉,只是一顿饭下来,邓川果然沾了满身烟熏火燎的烤肉味。
徐薇嘴上说着嫌弃,却把邓川的手握得很紧,两个人在街上散了会步,又买了一袋子雪糕。
昨天晚上下了大雪,路边的公园里很热闹,全是小朋友的笑闹声。邓川想起出租车司机说的话,牵着徐薇的手走了进去。
空旷的地面上有些歪歪扭扭的雪人,喧闹的声音是正在打雪仗,两个人无意加入这场孩子们小小的战役,牵着手走开些,走到枝头挂着厚雪的一大颗松树旁边。
邓川看了看周围的热闹,又看看徐薇在雪色里格外清丽的脸,把声音放得极其温和,像是怕会惊扰这份美丽:我们堆雪人好不好?
徐薇听了,轻轻笑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溢出一点笑的线条:你会吗?她好像要作壁上观,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先说明,我不会。
邓川为表决心,把大衣脱下来,也把徐薇吓了一跳,那身烤肉味随着被甩开的大衣被甩在一边:来!
即使技艺不佳,地上的积雪也足够让她们堆出一个不太端正的雪人,一大一小两个圆球堆在一块,徐薇心底里其实很嫌弃这两个不算是圆的圆球,她在黑板上能够徒手画圆,在哈尔滨却堆不出圆的雪球。但看着邓川对着她露出白牙齿的开心模样,徐薇也还是忍不住笑了。
手掌心冰凉,雪色为一切都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纱。邓川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头做了雪人灰扑扑的眼睛,眼睛下面的笑容是画出来的,手指划出一道笑的痕迹。
总算大功告成!邓川正回头招呼徐薇来看,她的笑容明亮,眉宇间满溢的意气几乎要飞出来。
下一秒,只听见徐薇的镜头咔擦一声,这份纯粹的快乐就被永远地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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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三天后的傍晚, 她们离开了哈尔滨。
五天的行程,也许并不足矣了解这个矗立在祖国北方,又复古又现代的城市, 但在这个城市留下的回忆也已经足够美好, 足够让邓川永远记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