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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3)(2 / 2)

等等,好像是顾南松就更想发脾气吼人了。

易寒沉抿紧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线,他缓缓往前倾,靠近瑟瑟发抖的小孩。

生病了,该喝药。

顾南松抬起小脑袋,眨巴着因为消瘦而更巨大的眼睛,满脸纯真的盯着易寒沉看起来。

别看我,喝药。

易寒沉眉头微蹙,继续催促。

顾南松这才看向药罐,委屈着一张小脸:苦

一个从小吃尽苦头,经历过万般磨难的人,会怕一罐小小的中药吗?

就算他现在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可看看周围的环境,看看那消瘦虚弱的模样,生活根本没有给他挑剔的资本,但易寒沉不知道,不知道顾南松曾经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只知道他小时虽然不受待见还被虐待欺负,好歹也吃穿不愁,住的是阴暗地下室却也能避风挡雨,他自己从未挑剔过,所见的易家同辈又哪个不是娇生惯养,还有他那个弟弟

一时间,易寒沉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面无表情的沉默着,温热的药罐也在手中渐渐失去温度。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让他回过神来。

喝药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但已经竭尽他所能的温柔:喝了,就不会难受了。

顾南松艰难的喘着气,湿漉漉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易寒沉。

终于,他伸出了小手,抱住药罐,一口一口的喝下去一半。

被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一颗金豆豆没忍住滚了出来。

将药罐再次放回到易寒沉的手里,他抬手隔着棉袄揉了揉瘪瘪的肚子,然后带着一丝渴望的看向易寒沉:饿

第106章 要说惨我也挺惨的

易寒沉手端着罐子,眼看着篓子,那意思是让顾南松自己去拿。

顾南松当然不懂他的眼神,于是两人又开始无声的对视,最后还是顾南松饿得受不了,便委屈着一张小脸,只能自己动手。

这个篓子大概是经常见得到的东西,也知道里面会有食物,顾南松挪到床边上,小脚晃了晃就往下一跳,木床并没有多高,就算这个头的孩子也能安全下来,可这小孩估计没有深刻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有多么虚弱,只见他啪叽一下直接摔趴在易寒沉脚边。

易寒沉被他动作惊了一下。

随后默默无语。

见小孩半天没有爬起来,他伸手一捞,把他给丢回床上。

顾南松大概是摔懵了,顶着额头上灰扑扑的痕迹,傻愣愣的看着易寒沉。

再次忍不住的皱起眉,这个向来冷酷无情的易寒沉,面对着这只可怜的小松崽心还是难以自控的软了一下,他认命的伸手去拿过篓子里的食物,就两个干巴巴半个巴掌大的粗粮糙饼,手指捏着都感觉硬硬的,就顾南松这小牙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

顾南松只接过一个饼,张开嘴,拿着牙齿慢慢的磨。

一点一点,却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剩下的他又放回易寒沉的掌心里,指了指篓子,那意思大概是让他又放回去。

易寒沉扫了一眼那小肚子,隔着棉袄都能看出来还是瘪瘪的,应该是没有吃饱。

吃了。把那半块饼又递了回去。

顾南松摇摇头,张了张嘴:明、明天吃

明天还有。

小孩咽了咽口水,转过头躺上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罩进去。

易寒沉头有些疼,所以顾南松就是专门来克他的吧,大的不爱听他的话,小的也一样特别有脾气,可是大的还能开口叱责两句,这小的一大声就又懵又委屈还会哭,让他根本发不起脾气来。

终究,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顾南松一病,病得特别长,几乎天天都在发烧咳嗽,有几次甚至都烧得昏迷不醒,却又一个人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在这期间,没有人来照顾他,就连一开始见到的那位老人也再没来过一次。

随着日子一天天熬着,易寒沉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一块小饼小孩一天只敢吃一点点,难以想象,那竟是顾南松近乎一个星期的口粮有些时候见他实在饿不住,就从墙脚的杂物中抛出一个小簸箕,里面放着几块黑漆漆的块状物,捏起来很硬,不知道是什么,但大概能吃,他看着顾南松拿着啃了半天,才吃掉那么小小的一截。

最后,这小小的孩子,还是成功挺过了这个冬天。

初春的那一天,红衣女人的尸体被村民发现。

从围观的村民口中得知,那女人是顾南松的母亲,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而被这个女人未婚先孕生下的顾南松,并不被村子接受,若不是村里有几个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伸了一把手,也许顾南松活不到现在,但就算成功活到现在,情况也依旧恶劣残酷

顾南松真可谓是命途多舛,仿佛沾了煞气,特别容易倒霉,而且每次都能见了血,甚至危及他的生命。

冬季高烧不断,春季无意落水,夏季遭狗袭击,秋季摔下山崖。新的一年,新的鬼门关前反复横跳。

顾南松不是一直都能看得见他,大多时候,易寒沉作为一个隐形的旁观者,无力的看着一个弱小的孩童是如何在这个世上挣扎求生,可只要能看得见他,他就不得不肩负起照顾一个小小松的重任。

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崽,个头也才到他腰部,这会儿正满眼羡慕的盯着不远处小孩手里的地瓜,口水一会儿咽一口,一会儿又咽一口,半天都没有挪开过眼。

易寒沉实在不明白那个表面看起来黑漆漆,内里也一片黄呼呼的软烂东西到底有哪里吸引人。

裤子被拉了拉。

易寒沉见小孩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嘴张了张。

想吃

易寒沉面无表情:

顾南松瞪大了眼:想。

易寒沉:嗯。

顾南松一瘪嘴,撒手往门槛上一坐,开始生气。

易寒沉眉头微蹙,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鼓着腮帮子嘟着嘴,不断的拔着地上的枯草,见易寒沉依旧无动于衷,这小崽子就耷拉下脑袋,人眼可见的失落起来,踢了踢脚底下的石子,抓起一颗愤愤的丢过去砸在易寒沉的裤脚上。

实在难猜出小孩儿心思的易寒沉,无奈的开口:说话。

顾南松没搭理他,继续揪枯草,丢石子,垂头丧气,活像欺负他的人就是易寒沉。

易寒沉只当他饿了,准备绕过他进屋里去拿点吃的时,腿上一重,低头一看,这半大不小的崽子双手一搂又抱住了他的腿,这一整只的力量拖着,他也没法走路,只能站住皱着眉看着黑乎乎的头顶。

顾南松仰起头。

眼眶红红,湿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金豆豆。

他张了张嘴,一字一字咬得清晰:我!要!吃!

易寒沉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皱着眉再次拒绝: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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