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邑?
忽敕尔一声冷笑,将人箍得更紧,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关那半截入土的老头何事?
若非他从中作梗你我好事早就成了!楚歇喘着气,将他摁在下巴上的手扯下,我也是受害者啊七年前我是无奈只能作逃不假,但我避之不及的哪里是你左贤王,是那镇国侯许氏啊。他镇守西南手握百万雄兵,当年若想碾死我,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轻松
你看看,都过去七年了,许邑照样也没放过我,当初搅黄了我和你买卖,眼下又要封了我的赌场,你若是不信,在这多住几天去查查不要听外面的人流言蜚语的,以为我在这西京皇城呼风唤雨过得多舒坦似的还不就是在那些个王公贵族里讨条条命活么
这么一说,倒还是他错怪了。
忽敕尔鼻嗤一声,手上松了些。
那钱呢。
他问,一百五十万两银钱,你总不能是铸佛像盖寺庙去了吧。
您父亲现在是伊秩訾王,你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匈奴赫赫有名的左贤王。这区区些许银钱怎么记这么久气性,气性当更宽些才是我们大魏有句话,叫叫宰相肚里能撑船
楚歇说话越来越慢,浑身血液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在血脉里汩汩穿梭呼啸。
他妈的,这家伙是给我下了什么药。
哼。
察觉到楚歇身子愈发沉下去,柔弱无骨地落在自己怀里。忽敕尔心猛的碰碰跳了起来,生了些别的心思,另一只手绕过膝盖,将整个人拦腰抱起。
雪色大氅裹住的身体竟比草原上一只狼崽子都轻。
我也知道,大魏有句话叫巧舌如簧。大抵说的,便是你这种人了。
楚歇抬臂抓住那人手臂上冰凉的铁缚,努力维持着声音的正常,动作绵软无力:左贤王大魏话学的真好。
一面打开了系统,昨儿个也没说要走这剧情啊。
刚一打开,脑袋被一声啊啊啊刺得整个人惊住,立刻又关上了。
隔了一会再打开,他还没问呢,就听到系统大呼一声:怎么回事?!宿主,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这剧情怎么回事。我我感觉身体好热,我是被下毒了吗
楚歇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口。
精致的锁骨在月色下隐约可见,冷风灌进领子里又让他觉得冷,禁不住瑟缩一下。
宿主,这不是毒这是,嗯那种药。
楚歇立刻反应过来。
怪不得他好好地忽然老二就起来了。
我早就说了要留着那个特效药啊啊啊啊!系统比他还急,怎么办啊宿主!又不能让人发现你并非假太监,不能轻易喊人,可眼下打也打不过
怎么办。我得先知道他想怎么办。楚歇在脑海里吩咐,快看看还有没有解毒剂什么的能买
一面耷上那人的脖子,轻声道:左贤王,您要有不满,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银钱之事也不是不能商量可否先,先给我找个女人
京城里不是传言,你喜欢男人么。
忽敕尔冷哼一声。
谣言,谣言。不可信的。楚歇摇头,却感到那人将怀抱收拢些,蓦地若有所觉。
他妈的你不是想上我吧。
楚歇微微眯起眼,这次挣了一下,说什么也不肯在他怀里呆着了,踉跄了两步好容易稳住身形。
宿主,我查过了,没有新剧情解锁原文里这一段您本是在府休养,与这位左贤王根本碰不上,他没有下手的机会,五日后便回匈奴了。您的下一段剧情,就是金还赌坊。
他想了一下,好像是被那小狗崽子半路上拉到这一场宴席中来的。
这小主角人废脑子蠢,倒是还挺能添乱啊。
老子矜矜业业地给你走剧情,太子之位都给你争过来了,你就给我搞这个?
是我布置的抄书作业太少了是吗。
楚歇,不要以为只有你狠。乱世当道,有的是杀伐决断的人你以为背靠苏明鞍那老狐狸能讨到什么好处,得罪了镇北侯和宁安王,别说你了,就是那毫无根基的小太子也没有活路!
这么说着,他将头压下些,闻着那人身上馨香馥郁,道:还不如同我回
我选哪条路,跟左贤王早就没有关系。楚歇冷淡地回应。
宿主,没有解毒剂。但是有昏睡剂可以购买,要不您晕过去算了,睡一觉这个药可能就解了吧
你是蠢吗算了,药剂快点兑换给我。
拿到后,楚歇稳住身形,朝那忽敕尔面前踉跄着靠近两步,像是站不稳地寻求一个支力似的抓着他手臂处的衣袖。
瞧着那不堪重负的模样,那忽敕尔立刻心猿意马,微微低下头,扶着他的手腕温声询问:难受得厉害?不如,不找女人,我来帮你
一片白色粉末猝不及防地撒在面前。
他眼前一黑,瞬间栽倒在弱柳扶风的楚歇脚下,昏过去的最后一眼还瞧见那人俯瞰自己好似戏谑一般的笑意。
狐狸。
他就是一只狐狸。
草丛里传来窸窣一声,楚歇敏锐察觉,谁!出来!
见一副清瘦的身子从草丛里站起,头上还沾着几片花草,楚歇微微眯眼:祁大人?
原来鬼鬼祟祟的正是那登科未久的状元郎,祁岁。
状元郎过度解读了眼前的场景,像是没想到那楚歇和这位也有一腿,脸色发白着连退几步,才道:我,臣什么也没看到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再瞥了一眼倒在地上那人。
想到祁岁的单纯性子,楚歇将他招来,道:送我出皇城去,兹事体大,别声张。
祁岁自上次指鹿为马事件后就对楚歇颇有几分畏惧,此刻听了,也只能先且照办。立时将楚歇送了回去。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楚歇好几日都没有再进宫,江晏迟心想也好,吏部尚书那头如今正紧着金还赌坊的案子。
此一计不成,还有下一场风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