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浑身一震,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言下之意,心跳顿时猛然跳动了起来。
但他依旧想确认,“瞧见了什么?”
“瞧见了一位身形与夫人相似的女子与……”霍二越说越小声,“与一位白……白衣男子往霸天寨而……而去。”
“白衣男子?”
霍桑瞪圆双目,手里的验尸单早已被他揉得褶皱不堪,见他手上青筋暴起,霍二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霍桑一时之间悲喜交加,喜的是她还活着,悲的是她当真是为了离开他才这般对他!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白衣男子!
他几乎咬牙切齿,半晌之后才从他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她敢!”
彼时在数千里以外的一家客栈内,杨幼娘正喝着茶水,不知怎么地突然被呛着了。
楚舟优雅地举起他那只画着一朵红梅的杯子,眉头微微一簇。
“很难看出杨娘子竟是霍相的夫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下,又小心翼翼地将杯子用帕子擦了擦,仿佛怕被她污染似的。
杨幼娘早已习惯了他的态度,只微微一笑,“不知怎的突然想咳嗽,大抵是因为有人想我了吧。”
她喝完茶水,便继续对着一桌子的饭菜狼吞虎咽。
这些日子她吃的干粮喝的是山泉水,舌头都快要吃出毛病来了。
眼下刚好路过一家客栈,这位楚郎君也不知是不是脑子坏了,突然说要请她吃饭,她这才得以享受到这热腾腾的美食。
她随便扒拉了几口,顺势抬头看看他,谁想他只是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眼前一大桌的美食对他来说竟似乎毫无食欲。
真是个怪人。
“这几日我恰巧得了几则京都的消息,夫人可有兴趣听听?”
“不听。”一想起霍桑与林幼情那副恩爱的模样,她心里就硌得慌,于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楚舟才不管她听不听,直接道,“自上元节后,霍相与林夫人愈发恩爱了,隔三差五便给他夫人买首饰布匹,更夸张的是……”
他邪邪一笑,“在某次宴会上,她夫人说了一句西域樱桃好吃,他更是倾府之力给他夫人买樱桃,真是羡煞旁人。”
杨幼娘吃的更大声了,败家玩意!他俩如何恩爱,关她什么事?
“哦,对了。”楚舟那有些妖媚的眉毛微微上翘,“听闻霍相纳妾了,也是前不久的事,听说是他夫人的闺中密友,被唤作莫七娘。”
碗筷啪嗒一声被她搁在了几子上,“说完了吗?”
楚舟扯着嘴角微微一笑,“不是说与你无关吗?这怎么还生气了?”
杨幼娘扬起下巴,故作理直气壮,“你打扰我吃饭了!”
楚舟冷冷一笑,“前不久咱们身后还有两个一身黑衣的尾巴跟着呢,今日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你说,他们是不是跟腻了?”
两个一身黑衣的尾巴?不会是霍六霍七吧?
杨幼娘顿时有些欣喜,看来相爷是想救她的,可失望也随之而来,怎么就不见了呢?
楚舟完全不在意她是否高不高兴,双手环胸坐在一侧,继续道,“你说,你放着好好的相府夫人不当,为何就这么想逃呢?”
“没完了是吧!”
杨幼娘终于生气了,相府夫人?她配吗?
说着她正要拿起筷子往楚舟脸上招呼,谁想他眼疾手快,身形一闪,伸长手臂直接将她手中的筷子夺下,也要往她的脸上招呼。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杨幼娘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而下一刻,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揽在了她的腰上,她仿佛是一只小鸡仔一般被他拎了起来。
一股子天旋地转之后,她不知怎么得竟已经被他裹在了怀里。
是的,裹。
因为此人的身量和霍桑相当,而她还没来得及长个儿。
她正要发怒,谁想却被他一把丢到了一旁,下一刻,客栈饭堂里的几子饭菜全都被掀翻了。
被狠狠丢在地上的杨幼娘:????
一阵响动之后,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故作优雅地站在其中一张几子上,悠悠地看着店中不知何处钻出来的一群人。
这群人一身夜行衣,脸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手里还都拿着武器。
为首的人用手里的剑指着楚舟,“我们只要那位杨娘子的命,识相得滚远点儿!”
杨幼娘听罢,浑身一颤,这些人到底是谁?她自问仇家也不多,怎么就升到要她命的份儿上了呢?
她手不由自主地去摸自己的靴子——靴子里正藏着那把从红荆手里拿来的匕首。
谁想楚舟却笑了,“真不巧,各位来晚了,这位杨娘子的命已经归我了。”
杨幼娘微微一顿,嘴角顿时扬了起来,“是啊各位,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已经答应要跟这位楚郎君走了,若是各位想要小女的命,怕是在与这位楚郎君为难呢。”
“是吗?楚某倒也不觉得为难。”他转过身对着她邪邪一笑。
杨幼娘恨不得直接将匕首插他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