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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生番外4陀螺开始转动(1 / 2)

贪淫者,食髓知味,自打那夜被赵锦岚成功要了去,项宓盼就再也没能“离开”他半步。

后有外人传言,赵府家主得了魇症,每每总是夜间睡眠时发病,惊呼中醒来,且目露凶光,又恐外人窥探,此症一出,唯一名曰“项宓盼”的女子可解。

传言愈发荒唐,后来甚至说,那赵家主事,一遇发病甚至要见血才收手,千药万丹都治不住,唯项宓盼之言不听,每到此处,非那娇滴滴的小女子柔声来唤,“岚生~我在呢,不要发癫,我会害怕…”

坊间也有传言称,此女是那南地来的妖女,习得蛊惑人心的秘术,以此掌握了赵家主事的心性,长此以往只怕要取了赵锦岚的性命才肯罢休。如此一来,本已经退居幕后的赵荣胜不得不出现。

可“着了魔”的赵锦岚哪里放的开手,就那么对峙着,发了疯一样坚持着,终于在项宓盼被号出喜脉时,一切甚嚣尘上的“妖女”传闻被压了下去。

那垂垂老矣的赵荣胜也在诊断一出的瞬间,打消了所有的对付项宓盼的计划。

赵锦岚偶尔还会在梦魇中惊醒,那满地的鲜血,与女人面露讥讽的嘲笑,梦中他依旧是那半人半兽的模样,爬行着,无声的痛哭着,在看到怀中白皮的一瞬又会猛然惊醒,带着满身的冷汗,赵锦岚从锦被中坐起,快速翻身握住熟睡女人的手低唤,“小姐…”

无人处,他总这样唤她,并执意让她称自己作“岚生”,项宓盼都依着,温柔又隽永,看着他满额的汗珠,就知道他定是又做了那可怕的梦。

轻轻回握他的手指,项宓盼伸手搭到他的头上,轻轻揉绕开那些汗珠,

“岚生…岚生…”

她会轻轻的低喃,而后再没有其他的内容,华语里带着南地的口音,但却足已让听者心安。

草长莺飞间,日子就到了叁月,上巳节一过,项宓盼就到了待产期,谁都知道赵家现任家主二十一岁那年寻得一件“宝贝”,如今那“宝贝”还要生宝贝了,怎不是集万千个宠爱于一身。

于是城里的人总是会看见成山的补品往赵府里抬,而那府内更是热闹极了,听人说,赵锦岚甚至按着项宓盼的南地口味,专门去苏州请了两个厨子来关外,日夜没停的给她伺候吃食,直直的吃到那孕妇愣是比别家怀胎十月的媳妇还要胖。

项宓盼是连连摇头皱眉,拒着桌上的羹汤,又一脸不满的睨着身边人,“真的吃不了了,放过我吧?岚生…”

小小的声音,近乎于哀求的口气,让手里握勺端碗的男人失笑。

她确实胖了好多,比起初见时,如今已然长出了明显的双下巴,赵锦岚只是目光温柔的看着,把她的模样与梦中人重合,那个梦里十叁四岁的少女,还未褪去稚嫩的婴儿肥,双下巴若隐若现的模样,增加无限憨态。而那时的她,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背后,双手于身后交叉,对他冷声发问,“听说你是折割人?”

如今梦中人就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面前,被他寸步不离的把握在身边,说什么他也不会再松开半分。

日子在刚进四月的一个春夜,项宓盼终于迎来了临盆之日,稳婆请了第叁个,急匆匆的掀帘进了屋子,外间伺候的佣人也无一敢闲着,各自奔走着自己的伙计,热水送了一盆又一盆,叫声也一声高过一声。

可人…却始终没见出来。

赵锦岚低头立于屋外栏杆处,把自己融在夜色中,不发一言,可抖动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恐慌。

叫声不时传出门扉,冲入他的耳中,是女人的呻吟和低号,犹如那梦境中血光冲天的夜,她又哭又叫,说着自己好痛,求他不要杀了她。

赵锦岚无法自控的抖动着身体,握紧的拳头让青筋绷出。

“岚生…”

她在叫他,现实与梦境重迭,夹杂了周遭人纷乱的脚步声。

岚生…

你在哪里…是不是不想与我来往了?

岚生…摸摸我的肚子吧。

岚生,我要随我夫家去安徽,以后应该不会回来了。

双腿微微的打着颤,赵锦岚有些分不清眼前场景的真假,只觉得那由布帘内传出的呼唤,犹如永生无法摆脱的魔咒,困锁着他,要他再度踏足地狱。

一切虚妄的空想,在石破天惊的啼哭声中被打断,那是婴孩的哭泣,脱离母体,得见人世的惶恐痛哭……

仅一声,赵锦岚猛然抬头,皎月跌入他的眸中,嘴角的笑还来不及扯出,雁荷已经冲了过来,脚下一软跪在了赵锦岚的腿边。

“爷,生了,是个小少爷……”

赵锦岚顿时只觉全身血暖,眉稍狂跳,立刻就要转身进屋,却听跪地的雁荷继续出声,“可是…奶奶…奶奶她不好了…”

血还在流,染湿了床褥,稳婆止不住,小厮丁泽已经快步出府去请郎中。

这头赵锦岚进了屋,一眼便看到了床上没了气力的项宓盼,只见她腿上的棉被还没有放下,那血红的一片沾染了整个床铺,就那么清晰可见的出现在赵锦岚眼前,血红的视觉,再度与梦境重迭。

“你不会有事的…”捞起血水中的女子,他来不及去看那哭声震天的婴孩,手就那么握到了她的细腕之上。

不会有事的,我会娶你,对你好,你还会做那个娇憨跋扈的项大小姐,我还是你随意欺负的岚生,你不会有事的。

或者我们一起回南方好不好?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把生意往南迁,我们去苏州,还有杭州,或者余姚也好……

赵锦岚伸手擦过项宓盼脸颊上的水珠…浑然不知那颗颗泪珠,竟是从他脸上滑落,而后滴到了女子颊边…

垂垂之人,微微勾出笑来,惨白的唇色却不见得多么好看,“傻瓜…哭什么…”

手指微微,项宓盼抬起胳膊想要拂去男人脸上泪痕,“稳婆说…是个男孩子呢…”

男孩呢,赵家的小公子出生了。

赵锦岚一把握住举到半空的柔荑不再松开,“是,是个小男孩…”他扯着笑说话,男孩女孩都可以,只要是你生的……都可以!

女子的笑意微微淡了一些,气若游丝的讲话,“生孩子…好幸苦,岚生疼疼我…以后不生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那么细,那么小,像随时都会断掉一般孱弱,赵锦岚却听清了每一个字。

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他抱着怀中女人,点头如捣蒜般回答,“不生了不生了…一个也不要了,我只要你,你不要讲话,你好好的…”

手指克制不住的颤抖,目光却再也没有往门帘处看去,或许赵锦岚心中早已然明了,郎中,已经赶不到了吧…

可他怎么放的开手,手指死扣在女人的皓腕,好似只要他不松手,即使大罗阎王来索人,也带不走分毫…

可躺在怀中的女子好像早已知道自己的命数,艰难的呼吸着,她微微侧过头来,苍白的嘴唇蹭吻着赵锦岚的耳垂,呼与吸的短暂交替间,有人声轻轻而出,如蜻蜓点水,一闪而过,可赵锦岚依旧听到了…

那飘忽的一声叹息

“岚生…梦中的债,我都记得,如今还给你了,今生今世我们再不相欠,你…放我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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