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
东梁朝堂,除了温太师一个太师,也没别的太师了。
容玦一只脚横搭在马背上,眯着眼将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中年男子一扫,对游观道:“把人带着,咱们去找温太师要个说法!”
然而此刻,温太师已经知道容玦之前被手下背叛,受了重伤的事情都是假的了。
他听完管家的回话,表情不善地冷笑一声,随即一甩袖,将小几上的杯具一并扫到了地上。
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杯盏瞬间砸了个稀巴烂。
管家在旁边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
温太师气到极致,反而笑了起来:“好……好啊。是我小看了他,原本以为事情都按我说的顺利进行,谁知道……谁知道他们竟然摆了我一道!”
管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现在……现在怎么办?老爷您要不要先带着夫人们去外面躲躲?”
“躲?”温太师看了他一眼,冷笑连连,“城门口全是容玦的人,你觉得我出得了城?”
管家自己也是六神无主,当知道容玦不问缘由直接杀了他安排的人,现在还派兵镇守青花巷和烟柳巷时,他就觉得什么都完了。
温太师扫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发现方才情急之下被扫落的茶盏是他平时最爱的那套。
他顿时心疼得眉心都揪在了一起。
可杯盏都已经碎了,他在心疼也没用。
管家就看着他拧着眉,一脸烦躁地从地上捡起一片瓷片来,轻声道:“躲不过,现在只能和他碰一碰了。你找人想法子混出城,去西山支会那些人一声,按兵不动,等我下一道指令……”
话音还未落下,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戏笑,紧接着就听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太师这是想出府?这有什么难的,同本侯说一声,本侯亲自派人送你出去啊。”
话音落下,钦定侯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嘴角挂着笑,眼底也像是凝着一汪春水,看着温润如玉。可他青白色的广袖交领长衫里,套着的是一件玄色盔甲,盔甲的一角从袖子里露了一截儿出来,好似能反光一样。
从温太师的角度看去,见他逆着光,身后大片的光晕染在他身上,那一刻像极了百姓口中的神。
温太师忘了手里还拿着瓷片,双手一紧,下意识握成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容玦!”
那瓷片瞬间割破了他的手心,鲜血从指缝间蔓延出来,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落在地上。
管家吓了一跳,吱吱哇哇叫着:“老爷!”
容玦迈腿进屋,好整以暇地往他手上一瞧,冷笑道:“瞧把太师大人给激动的,就这么想出城?”
温太师后知后觉地扔了手中的瓷片,抬着手腕让管家给他包扎。
前后不过片刻的功夫,温太师就好似一瞬间从愤怒之中回过神来,转而笑呵呵地看着容玦。
他和蔼道:“钦定侯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支会一声,我也叫人迎接是不是?叫你一个人来,真是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