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一匹马驮着两个人,飞快地行驶在官道上!
颜回仔细护着怀里的人,拧眉道:“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在加上你身上还有伤,实在不宜……”
“不。”云间月意外的固执,“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就算赶不及我也要回去!”
颜回知道她的心思,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与容玦之间,差的不过是个形式。”
云间月脸色苍白,手臂上简单包扎的伤口因为这番折腾,又裂开了,鲜血晕染开来,将湿掉的衣袖再次染成了鲜红色。
她垂下眼,看了看长长没有尽头的官道,眼前浮现的是容玦找不见她时,那双赤红的双眼。
“季长随说,容玦还在碰那东西。”云间月伸手在自己手臂上抹了一下,抹了一手的鲜血,“明明我就在这里,他却还在碰那东西。师父,你说这是为什么?”
颜回好歹是个鬼医,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声。
不说一眼就看出对方得了什么病,但容玦有没有碰过寒食散,他还是能一眼看出,即便这人隐瞒得极好,也没能瞒过他的双眼。
颜回还记得那是云司离刚刚登基时,朝堂不稳,边关三国虎视眈眈,后宫还有个惦记着夺权的太皇太后。
颜回想起有些事要寻容玦,却在内阁遍寻不见,最后还是在绛雪轩发现的他。
虽那时他已经将一切罪证都处理干净了,人看起来也很正常,但他还是闻着味发现了。
“你又在碰那东西!”当时,颜回脸色不太好看,阴沉沉要拽过容玦的手把脉,“你明知那东西是慢性毒药,还如此糟践自己,不要命了!?”
容玦轻轻往后一退,自然而然地躲开了颜回的手。
被发现了,他也不心虚,好若无其事道:“一点而已,不多。”
颜回冷笑:“怎么,你还想当饭吃不成!”
谁知容玦倒是笑了,轻轻道:“不会,相思不允许。”
颜回被他气笑了,要不是打不过,他一定跳起来敲碎他的脑壳!
他指着眼前的人,气得双手都在哆嗦:“你还敢提她?要让她知道你……”
容玦笑容倏地一收,打断了颜回后面的话:“不知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做梦。梦里,相思嫁给了朱承砚,云夜阑登基,我们都死了……我站在虚空之中,想提醒她一声,让她赶紧走……可她不走,然后……然后在我眼前死去。”
颜回神色复杂地看着容玦,半响才逼出一句话:“大白天你说什么梦话?都说让你少吃点那东西,你不信,好了,如今还看见幻觉了!”
容玦只是淡漠地笑了笑,并未出声接话。
他其实没告诉颜回,梦中所见的场景,远远比他说的还要血腥。
云间月如之前那般愚蠢,一心扑在朱承砚身上,如愿以偿地嫁给对方后,并未被对方善待,日日被人算计,还傻傻不知。
最后成功害死了身边的人,云夜阑登基,朱承砚做了国师,她被一脚踹开,被欺辱,被云落凝抽筋扒皮,孤零零地死在刑部大牢里……
而那个梦里,他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谁也看不见他,他也没办法提醒云间月,她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最后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所有人在眼前死去。
这些事情容玦没同颜回说,就像颜回没办法将他知道的一切告诉给云间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