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想了想张嬷嬷的话,忽而垂下眼一笑,将佛珠戴回手上,搭着张嬷嬷的手起身,笑道:“你说得有道理。”
张嬷嬷搀扶着她往外走,轻言轻语道:“娘娘早就明白,就是每次事关侯爷,难免多操心。”
太皇太后看了眼这慈宁宫的景色,语气怀念,神情却十分冷淡:“以前住惯了长寿宫,如今再看这慈宁宫,这景色确实格外无趣了些。”
张嬷嬷道:“各宫各有各宫的景色罢了,娘娘只是还没看惯这慈宁宫,往后若是看惯了,便也会看出几分有趣来。”
太皇太后没接话,站在厅中想了好半响才道:“哀家有多久没见过那些儿媳儿孙了?”
张嬷嬷提醒道:“娘娘入住慈宁宫,不爱打扰,便免了朝拜。”
除去太后单独召见过的,她确实许久没见过太上皇那些嫔妃了。
其他皇子公主,更是没见过。
太皇太后“唔”了一声,随意道:“那就见见吧,赶在他们出宫去往封地之前就都见见。等出宫,怕是没机会了。”
张嬷嬷正要下去吩咐,又听她道:“把那位也叫上,好歹叫了我这么些年的皇祖母,就算不是太上皇的孩子,情分也是在的。”
听她这样说,张嬷嬷也不意外,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慈宁宫发生的这些事情被容玦一笔带过,详细的他不可能说给云间月听。
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他趁此勾住云间月的手指,纠缠不休。
云间月抽了两下,没能将手抽出来,不由翻了个白眼。
她正要说话,就听方才进来的老妇人道:“这是月儿吧?当年见她,还在襁褓中,一别经年,她都已经这么大了。”
不知是不是云间月的错觉,总觉得这老妇人说话时,声音里带着鼻音,眼圈也有些红。
云间月不由有些怔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几欲张嘴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好似堵着一团棉花,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宋老夫人似是被感染,拿起手绢擦了擦眼眶:“是我对不住你,没能护住那俩孩子……”
提起故人,老妇人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勉强道:“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说罢,她将目光转向云间月,布满血丝的眼底带了一丝笑意:“月儿,你过来些,让祖母好好瞧瞧你。”
心中隐隐已经猜到这位老妇人身份的云间月,听到她这一声“祖母”时,心中情绪复杂。
容玦似是有所察觉,轻轻在她指尖捏了一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若是不想认也没什么,万事有我。”
闻言,云间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神情如旧,没由来的,她觉得自己自心底松了口气。
她回敬似的在他手上捏了一下,道:“没事,别担心,我很好。”
话落,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容玦手里抽出来,缓步上前,在老妇人跟前儿盈盈一拜:“祖母。”
这老妇人正是梁侯容荀的母亲,容老夫人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