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楼,上了侯府的马车,容玦仔细将柳宪方才的话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
柳宪其人,那是真正的阴险狡诈,甚至连云夜阑都比不上。
他同每个人都言笑晏晏,又因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望着人时,几乎让人产生他是真心相待的错觉。
其实不是,他只是习惯于这样,逢场作戏,是他惯用的伎俩。
但容玦仔细想了想,他方才说过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对。
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一路无话,到了侯府,容玦才对季长随道:“叫师卿卿来一趟。”
季长随应了一声,将容玦送回去,就去寻了师卿卿。
一炷香的功夫,师卿卿一个人来了。
“寻我何事?”进了书房,她兴致缺缺地看了容玦一眼,在一旁坐下,“我听长随说你方才同柳宪那狗东西碰面了?”
容玦嗯了一声,淡淡道:“碰巧……柳宪府上最近什么情况。”
师卿卿歪了歪身子,懒洋洋地靠着扶手:“你可终于想起来问这些事了。”
容玦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挑了挑眉,没说话。
确实,从年后云间月帮他治腿开始,一切事务他都交给底下人去打理,非重要的事情,他们一般都不会打扰。
“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却也有些严重,”师卿卿扬手捂住唇,优雅地打了个呵欠,“秦国公几次上门与柳宪密谈,似乎是想同柳宪做什么交易,只是柳宪一直出于谨慎,并未同意。怎么,那狗东西今日同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容玦冷笑一声,并未否认,淡淡道:“不,这事对柳宪来说有好处,他不会不同意。或许他早就已经接受秦国公府的招安,只是出于谨慎,并未将当年的事情全部告知。”
师卿卿愣了下,转过头道:“当年的事情,你说哪件?”
当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弄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提起来都要犯糊涂。
师卿卿自跟着容玦时,就一直在帮他查以前的事,知道的自然也比旁人要多的多。
容玦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敲着轮椅的扶手:“你知道先皇后为什么必须死吗?”
他有说一双好看的凤眼,笑起来时,眼尾会往上轻轻一挑,是以,总会让人误以为是笑眼。
不笑的时候又好似噙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一眼就能引得人沉溺其中,即便淹死在他那双眼里,也是心甘情愿。
师卿卿却不爱他这样,面无表情地呵一声:“难道不是因为皇帝怕外戚势力太大,太子沦为傀儡?”
“这是一部分原因,”容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一旁找了找,忽然找出一卷画来,“还有一个她不得不死的原因,是她混淆皇嗣。”
这些事情,是师卿卿跟着容玦之前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混淆……”师卿卿一顿,猛地站了起来,“太子不是她与皇帝的孩子?!”
容玦将那画卷展开,见画上是个策马扬鞭的女子。
女子一身劲装,手持长枪,勒紧缰绳,自马上回头,望着远处的人,笑靥如花。
她眉眼如画,容颜姣好,少女的活力自她一颦一笑间展露出来,端的是大气沉着,嚣张狂妄,好似夜里最亮的星星。
听了师卿卿这话,容玦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你为什么会觉得云司离是皇后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