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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7)(2 / 2)

容离若有所思地看向身上的披风,心里明白蒙芫在打什么注意,她刻意将自己的贴身婢女支走,怕是有什么旁人听不得的话要说。

门合上后,蒙芫还假情假意地倒了杯热茶,塞进了她的手里,坐在边上问:你是在哪儿遇到那和尚的,这和尚倒也心善,竟将你送到了这儿。

容离眼眸一转,眸光盈澈如水,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那化乌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三娘觉得离儿能是在哪儿遇到那位小师父的。

蒙芫面色略不自然,非但没有像平日那般冷言冷语,还故作耐心道:那定是秋寿庙里的和尚了,我说庙里怎见不到和尚呢,原来是到半山腰去了。

容离捧着热茶,掌心被烫得热乎乎的,可她的身子似乎更热,连呼出的气息都像是被火燎过。她轻笑了一声,是啊,听府中下人说,三娘也曾去过几次秋寿庙,这么想来,三娘许是还见过那位师父呢。

先前去秋寿庙时,庙中和尚不少,我倒也不是都见过的。蒙芫干笑了一下。

容离也跟着笑,不知三娘去求了什么?

还未待蒙芫开口,她自顾自道:还是莫要说了,说出来,怕就不灵验了。

蒙芫僵着脖颈点头,你说的是。

那师父说我中了邪,晚些邀我去镇西亭,要送我一样辟邪的物什,也不知会是什么。容离微微皱眉,似在苦思冥想。

她的手轻飘飘的落在猫背上,碰了一下便拢起了五指,算得上是敬重了,一边纳闷着华夙怎不说话。

华夙像是听到了她心中所想,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容离挑起眉,只一瞬又将眉头皱起,装得有模有样的。

蒙芫愣了一瞬,微微眯起眼,她本就长了副刻薄的模样,如今更是像什么毒蛇般。她撘在腿上的手微微一动,不自觉地摸向了腰带,似是腰带底下藏了什么,他邀你?他邀了几时,虽说是和尚,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知,我便是心有顾虑,这才告诉了三娘。容离将她这举动看在眼里,那小师父说的是今夜子时,子时委实太晚了些。

离儿若当真想去,那便去,我派上人和你一同去镇西。蒙芫收敛了神色,眸光却依旧闪躲,说来,你那婢女怎未跟来?

我同她走丢了。容离轻声道。

莫急,老爷去了化乌山,定能见到她。蒙芫定了神,她这声莫急倒像是在安抚自己。

片刻,店小二将热水抬了上来,那婢女虽然傲慢,可还是识时务的,已让小二又收拾出了一间上房。

婢女叩了门,听到蒙芫应了声,于是推门道:大姑娘随我来。

容离把身上披着的兽毛披风取下,还给了蒙芫,多谢三娘。

蒙芫将那兽毛披风挂在手臂上,抬手朝腰带探去,半根手指已经探进了腰带里,好似要掏什么东西。她的神情着实古怪,似在忍耐,半晌怵怵收回了手,手上空无一物。

容离未看见,可伏在她怀里的猫确实支身朝后看了一眼,一双碧眼阴森诡谲。

华夙淡声道:你想找的辟邪之物,应当藏在她的腰带里。

婢女跟着那挑水的小二,容离跟着婢女,谁也未说话。

待店小二把木桶放下,婢女才黑着脸转身,不屑道:大姑娘好生歇着,这水够烫,总不会让你的身子凉了。

凉了二字咬得格外重,哪说的是着凉的凉,分明是人死肉身凉。

容离见她要走,问道:从山下救下的那女子,现在何处,可有醒来?

婢女不情不愿回答:在地字三号房,未醒。姑娘连自己都未顾好,还顾着旁人呢。

店小二退了出去,屋里只余下一人一猫。

容离身子一歪,扶着头坐在了凳子上,怀里的猫蓦地轻了,双眼还紧闭了起来。

猫身里,黑烟袅袅而出,在一旁聚成了人形。

黑袍长辫,发丝里黑白杂糅,是华夙。

华夙扶住她的肩,蓦地将她打横抱起。

容离怔了一瞬,下意识挣了一下,可她已无甚力气,比小猫还不如。

随后她才察觉,华夙的手仅是虚虚地扶着她,那将她托起的,实则是浓浓鬼气。

别动。华夙冷声道。

容离只好一动不动,喘着气说:别就这么将我放进水里。

华夙看了她一眼,像在看傻子。

容离面色绯红,被放在了整理干净的床褥上,头发泼墨般洒了满枕,发里朱绦如血。

她本想坐起来,却被华夙用一根食指按住了瘦削的肩头,随即动也不能动。

你容离心下有些乱,不知这鬼想做什么,莫不是反悔了,要吃她了?

不是病了么,不要我救?华夙垂眼看她,发辫垂在胸前,一张一合的丹唇像是能摄魂。

作者有话要说:=3=

第35章

华夙的发辫很长,这一靠近,发里缕缕银白越发分明。

容离心绪纷乱,气息骤急,也不知怎的,眸光被那红唇给占尽了,面前的明明是了无生息的鬼物,可这张嘴翕动着的时候,却好似能给人无尽生机。

思及刚见面时,华夙吮了她指头的那一幕,她悄悄咽了一下,既慌又急。

软趴趴的黑猫还伏在她怀里,双眼紧紧闭着,乖巧得不得了。

怎么救?容离躺在床上,退也退不得,只得更加费劲地陷进床褥里,要替我将病气吹走么?可吹就吹,为了靠这么近,像是要给她渡气一般。

华夙把她脸侧的发拨开,手指头凉飕飕,像是刚从冰窟里拿出来。她眉一扬,眼底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自然是要吹走,不吹走还要给你留着?

容离哪敢动呢,就这么躺着,眼睫扑棱棱的,跟蝴蝶一样,格外脆弱听话,和在旁人面前时,分明是两个模样。

华夙把她的额发也一并拨开了,冰凉的手掌贴在了她的额头。

那一瞬,容离好似被泼灭的火,周身烦闷都被震住了,唇微微张着,险些舒服到喟叹出声。她不由得搂紧了怀里的猫,忘了这小奶猫可受不得这力道。

华夙倾身,垂在身前的发辫曳在床褥上,蜿蜒出一道旖旎的弧线。

容离微敛双目,看也不敢看她,好似这辈子的精明算计都耗尽了。她心思一动,不知怎的,竟鼓起劲捏住了华夙的发辫尾梢。

黑白杂糅,好似墨汁打翻在了羊奶里。

这发梢是软的,不像其主那么凌厉疏离。

华夙当真吹了一口气,清淡的白兰香落在了容离的耳畔,轻飘飘的,比之软羽更甚,搔得她耳廓发痒。这一口气不想寻常鬼气那般腐朽潮湿,想来

吐气如兰便是如此。

在受了这一口气后,容离周身果真轻盈了不少,身上疲乏也被吹去了,头虽还有些沉,但也不甚昏懵,十指也使得上一些力气了。

容离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吹走了?

吹走了。华夙却未直起身,单臂撑在了床沿。

病气都能像这般吹走?容离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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