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海平与周诚带领锦衣卫赶到时，李忻宁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厉北月虽站着，可却一只手捂着脸。
她脸上重重挨了一拳，此刻脸肿的老高，嘴角挂着血渍。
贾海平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形，停在了门外。
周诚入内，关切道：“安华君，您无碍吧？”
厉北月一手捂脸，一手指着李忻宁，恨恨道：“将他给我也抓起来，我要他的命！”
这话落在众人耳中，众人更觉安华君受了天大的委屈，看向李忻宁的目光多了几分恶毒。
锦衣卫们上前抓了蔡皓，想要扶起李忻宁，李忻宁却嗷嗷叫着站不起了。
周诚上前查看后，目光沉了下去，道：“快，将李大人抬去最近的医馆。动作轻一点。”
众人都退了出去，房内只余周诚和厉北月。
厉北月低声道：“厂公不必为难，带蔡校尉回去后，好生照顾着就是，明日，朝堂之上，我会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谢安华君体量，您受了伤，下官差人送您回府？！”
“也好，顺便帮我请御医。”
“我这就派人。”
出了房门，一众人端着恭敬，厉北月停在了肃其羽的面前，轻声道：“去我府上避避。你一个人会不安全。”
“谢将军。”
厉北月还想向贾海平道谢，却发现他已经离去了。
日头已经西沉，可天边火烧似的，浮着大片的红霞。
厉北月坐在马车里无聊，挑帘望风，目光却落在了车旁的少年身上，他的侧脸映照在霞光里，眉眼冷峻。
一个人怎么可以长得如此完美！
肃其羽侧过了脸，扬起脸看她，咧开了嘴角，道：“将军？”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厉北月不着痕迹的别开了眼，道：“车里闷，我看看风景。”
肃其羽回过了头，微微扬起了脸，道：“将军，你看天边的那片云。”
“嗯，像……老虎？”
“不是那片，它左边的那个。”
“这个四不像啊？！”
“像胡萝卜。”
“……确实有点。”提到胡萝卜，厉北月抿起了唇，她突然想起了江佑安的那句，他可能是妒忌的我的美貌。
“将军在笑什么？”
“……你可是饿了？”
肃其羽低下了头，似是有些难为情，耳朵根也红了，他道：“我还没吃晚饭。”
他如此羞涩的样子十分可爱，厉北月调笑道：“那……晚上给你吃胡萝卜，我很大方的，一次给你吃三片，怎么样？”
肃其羽微微一愣，之后扬起了脸，笑了。
分明是清浅的微笑，可却如滚烫如烙铁，印在了厉北月的心头。
厉北月羞恼自己为何与他开了这样的玩笑，又羞恼自己此刻半边脸还肿着，定是看起来有些猥琐的。
红霞满天，马车缓缓，车窗上鼻青脸肿的女子一脸猥琐的盯着马车旁丰神俊朗的少年。
厉北月突然在脑中定格了刚才的一幕后，猛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道：“走累了，就在车辕上坐会儿。”
“谢将军。”
厉北月缩回了马车里，伸手捧起了自己的脸颊，腹语道：“我完了。”
回府后，厉北月将肃其羽安排在了离自己最远的客房。
清晨，天刚擦白，安华府的朱门就大开了。
厉北月上朝，肃其羽去皇城当值，两人一起出了门。厉北月坐轿，肃其羽跟在轿旁。厉北月因着即将要做的事，寒着脸，一路上在轿中闭目养神。
肃其羽一直跟着厉北月到了高阶之下，他们各司其职，本该在东门就分开的。
厉北月道：“此事不需你作证，你去吧。”
“我有些担心……”
若是自己输了，眼前人定会丢了性命，他担心也是应当。厉北月道：“事已至此，担心已是无用。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保你平安。去当值吧，当心些，别被人拖到角落里打了。”
“他们打不过我。”
厉北月被他逗乐了，可面上依旧端着清冷，眉眼弯了弯，轻声道：“去吧。”
钟响，与往日一样，厉北月列位入殿，昨日的事那么大的动静，官员们或多或少都知晓了些，厉北月能清楚感觉到许多打量的目光，她昨日故意被李忻宁打肿了脸，此刻只是端平脸，就能博得许多同情。
日头跃出了地平线，晨光从殿门里照进，地上是一排排被拉长的影子。
厉北月垂眸恭顺，安静听着，直到国事处理完后，她才往前迈步，跪地道：“臣有本奏。”
帝王高坐，众臣垂首，大殿内落针可闻。
“厉将军请起。”
“谢陛下。”
“臣参奏步兵校尉蔡皓行为不端，犯奸/淫，参奏兵部右侍郎李忻宁行为有失，犯不义……昨日，臣赴敦睦公主宴饮之约，后，公主离去后，臣亦欲离开，可李侍郎堵门，灌了臣三杯大酒，臣饮下后，未行十步，便觉头脑发晕，蔡校尉趁机挟臣入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