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月偷偷瞄了一眼,只见蔡皓被身穿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用刀架了脖子,只可惜那锦衣卫背对着自己,她瞧不见样子,不过,那人身材却是极好的,虎背狼腰,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隐在衣摆下。
蔡皓急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以下犯上,当斩。”冷冷的一声,似冬日的寒风,夹杂着冰棱。
这声音好耳熟,是肃其羽,他为何会在这里?
“我是步兵校尉,我爹是吏部尚书,你岂敢杀我?”
肃其羽的刀侧了一分,蔡皓的脖颈上渗出了血丝,他道:“不想死,就听话,现在……跪下。”
肃其羽拉过桌边的椅子,一掀衣摆坐下了,刀撂在了桌子上,拿出了无常簿,道:“是否给将军下毒?”
“没有。”
“步兵校尉给厉将军下毒……迷晕将军意图以下犯上?”
“不是。”
“步兵校尉给厉将军下毒,意图以下犯上……是受了兵部右侍郎的指使?”
蔡皓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索性不说话了。
肃其羽抬脚踹在了蔡皓的胸口上,他的腿劲实在大,蔡皓向后趴到,嘴角渗出了血丝。肃其羽冷声道:“问你话呢?!”
蔡皓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愤愤道:“我说了你又不听,你分明在自顾自的胡写!”愤怒里多出几丝委屈。
肃其羽勾起了嘴角,笑的邪气。他收了无常簿,站起了身,伸手去拿起了桌上的刀。
蔡皓吓得一个哆嗦,瘫软在地上,告饶道:“别……别……杀……我。”
肃其羽持刀静候,门哗啦被一脚踢开了。
“安华君!”来人是贾海平。
他饮完三大杯后,下了楼,本都要走了,可他又等在了原地,他觉着,依着李忻宁记仇的性格,定会难为厉北月,说不定会灌醉她。
他虽洁身自好,可往日能能交际的就是这些世家贵子,他们平日里说的混账话,荤段子,他也没少听。
他有些担心这些人会做出混账事来,厉北月虽尊贵无上,可毕竟父兄亡故,没有依仗,若是失了名节,也只能委身下嫁。
贾海平在楼下等了许久,不见厉北月下来,又折身上了楼,挑帘偷看,发现不见了厉北月与蔡皓,他怒的厉害,可到底是忍不了,没有发作。
贾海平与肃其羽目光相对,电光火石后,两人同时放松了下来。
肃其羽拱手行礼,道:“贾大人。”
贾海平迈步入内,道:“肃指挥使来的很及时。”
贾海平官职高,常入宫,自然是认得这位新晋的府军前卫指挥使。他拉开椅子坐下了,落座后,盯着蔡皓看了片刻,又站起了身,抬腿就踹了一脚。
蔡皓嘴角再次渗出血丝来,他索性趴在地上不动了。
贾海平踢了一脚,这才出了气,坐在了椅子里。席间,他饮了不少酒,这会儿口渴的厉害,提起茶壶要喝,又发现茶壶是空的。
他心情更不好了,重重放下了茶壶,道:“可通知锦衣卫?”
肃其羽道:“没有。楼里还有他人,我不敢离开。”
贾海平道:“这样,我守在这里,你去通知锦衣卫过来拿人,此事牵扯甚多,让锦衣卫跑快些。”
“下官低微,只怕是……”
“也是。这样,你守着,我去找周诚过来。”
蔡皓急忙去扯贾海平的衣摆,央求道:“贾兄,今日之事是我一时……”
不等蔡皓说完,贾海平一脚踢开了他,到了窗边,直接跃了出去。
蔡皓爬起了身子,想逃,肃其羽闪身上前,刀架在了蔡皓的脖子上,道:“不想死,就抱着头,去墙角蹲着。”
厉北月假装转醒,慢慢坐起了身,一副大醉初醒的样子,目光落在屋内的人身上后,惊叫出声,呵道:“何人闯吾卧房?!”
她翻身下床,伸手系好了腰带,抽出了手中的匕首,蓄势待发。
眼前人迅速跪地,恭敬道:“臣肃其羽参见将军。”
“起来吧。”
厉北月垂下了高举的手,收了匕首,坐在了椅子上,道:“看来,此番肃指挥使又救了我,等来日,我必报以重礼,只是,不知肃指挥使为何会在此处?”
厉北月扬起脸看向了肃其羽,目光相对,厉北月竟觉得眼前人有些心慌。刚才她虽睡着,可她能感觉到他的狠戾。
肃其羽先躲开了目光,他拱手道:“臣瞧见这厮扶着将军上楼,臣放心不下就躲在了窗外,谁料他居然敢对将军行非礼之事,臣这才破窗而入。”
他竟连理由都懒得编,罢了,也不打算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了,还是让暗卫继续好好查他,盯他。
蹲在墙角无声抽泣的蔡皓转身跪行挪向了厉北月,道:“求安华君宽恕,下官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只要您不追究,下官做什么都行,求您了,下官什么都可以,求您放过我吧。”
蔡皓伸手去抓厉北月的衣摆,厉北月抬脚踢在了他的身上,道:“我这人怕脏。”
蔡皓使劲磕头,血从额间留下,他哭着道:“求您了,放过我吧,求您了。”
厉北月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道:“蔡皓,你杀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