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眼睫上挑,漆黑的眼珠露出奶凶奶凶的光芒,瞳孔里倒映着他的五官轮廓,灯光照得她的皮肤仿若透明,她摊手道:“我不抢了,你还我。”
“这就放弃了?”
“我为什么要以卵击石?你不是我哥吗?你应该让着我,快还我。”她去拉他的手臂,非常强硬地将他的手拉了下来,从他的手里抢过遥控器。
她坐回沙发上,气呼呼地说:“你多大了,跟自己的妹妹争东西?”
季止行扯了下唇角:“你真拿我当哥?”
“我不是你妹妹吗?”白知言反问。
他忽地笑了下,然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朝外走,声音有点冷:“明天早上六点五十出发,别睡过头了。”
关门声“碰”地响起,白知言觉得眼前的各种海鲜都不香了。
她盯着电视出了会儿神,最后干脆放下筷子,把没有吃完的海鲜一一放进冰箱里,关上冰箱的门,她靠在门上,摸出手机将季止行的所有备注都改成了“我哥”。
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很困,精神很疲惫,可是却毫无睡意,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是一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梦到了很多年前,她上高二,去b大参加英语复赛的培训时候。
复赛的培训时间有半个月,负责给他们培训的老师一共有三个,其中两个是主要负责授课的,还有一个是临时被抓来顶包的,那个顶包的老师就是季止行。
他当时看着并不大,身上还有种少年感,但因为本身性格比较冷漠,所以虽然班上的四十个学生都对他很好奇,却没人敢真的主动找他说话。
他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每日的小考的时候。
那天小考结束,白知言去食堂吃饭,遇见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她打完饭后,发现买饭的小票不见了,她翻遍了衣兜和书包,全都没有,她身后还排着长队,学生们都在焦急地等待,有的等得不耐烦,催促起来,白知言因为不好意思而羞窘得满面通红,她只好跟窗口的阿姨说先把她的餐盒放在旁边,她等会儿来取。
“不用了,刷我的卡。”突然出现的季止行在b大本就很有名气,他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几乎吸引了食堂大半人的目光。
白知言还隐约听到了尖叫声。
“天呐,是季止行,他居然来食堂了!”
季止行拿着饭卡在读卡机上点了一下,帮白知言付了饭钱,那时候的白知言并不是第一次被人围观,她并不显得局促,反而规规矩矩地朝季止行躬身行了一个学生礼。
“多谢老师。”她道。
季止行看了她眼,说道:“去吃饭。”
他说完,在人少的窗口打了一份饭菜,然后随便选了张空桌坐下,白知言见状,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他对面的空位上。
她听到有人低低的惊呼声,似乎在惊讶她的大胆,但白知言对这点半分不上心,她只看到季止行见她坐下来,眼里不自禁地闪过意外。
白知言从书包里翻出钱包,抽了一张二十的和两张一块的递给季止行,说道:“那个,老师,这是饭钱,谢谢您刚刚帮我解围。”
然后,她又在季止行的眼睛里看到了意外。
“白知言?”他叫她的名字。
“是我。”她乖巧地说。
“钱收回去吧,我不喜欢用现金。”
“用手机给您转账?”她有点为难的样子,“可我手机是学生机,没办法给您转账,您还是收下吧,您帮我给了钱,我本来就应该还您钱的。”
季止行的表情更意外了,大概没有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高中生会用学生机。
片刻后,他道:“不用,我请你,一顿饭而已,不必在意。”
白知言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松口气,她固执地把钱放在他的手边,低声道:“您就当是我的自尊心作祟,把饭钱收下吧,谢谢。”
她说完,端着餐盘换了个位置,没有再继续坐在他的对面。
再见到季止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小考了,她上台演讲结束,其他两位老师只夸她讲得不错,轮到季止行,他却一反常态地挑了她许多毛病。
有一个单词,发音不太准。
有一句话,还可以更完美。
情绪还欠缺一点,还可以更饱满。
整篇文章的立意,虽然新颖,但表达却不是特别完善,就不够完善的地方,他又指出了1、2、3、4、5、6点……
白知言当时就听懵了,初赛有初赛的水平,复赛有复赛的水平,但无论如何,那时的她还只是高中生,绝对达不到大学生竞赛的水平。
季止行是在用大学竞赛的水平要求她了。
她并不轴,有人对她抱有高要求,多半就对她抱有高期待,更可能是因为对方看中了她在语言上的天赋和能力,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以高标准要求她,她都感到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