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和黛玉都暂时没想到九皇子看什么,黛玉道:“也许他只是来看看对手长什么样子吧。”
林如海和司徒卓觉得多半是如此了,点了点头。
司徒卓并没有在林家多呆,略玩一会儿,将带来的功课向林如海请教完做了批注,便回宫去了。自从司徒卓暴露了本事,出行带的侍卫已经增加了不少。
待送走司徒卓后,黛玉才跟林如海说:“父亲留意着,若是有出色子弟,该给两位姐姐张罗亲事了。”
林如海瞬间反应过来,道:“不能吧,岚儿虽只是我的义女,但寒山兄在世时候已是三品大员,岚儿又是书香门第出身,怎能做侧妃。至于英莲,虽也是咱们家女儿,于长康宫来说,价值不大。”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黛玉不喜欢搞特殊,林家三个女儿在家中时用度没什么不同,但是三人在世人眼里,身份是有差别的。林家三个女儿,说亲之后带给婆家的政治加成,也有巨大差距。
黛玉道:“若我是小钟妃,绝不会将主意打到咱们家女孩子头上。但是除此之外,九皇子还能看什么呢?父亲跟母亲也说一声吧,有个准备也好。”
林如海嗯了一声,道:“小王爷当真细心,不过他只是个尚未成年的皇孙,哪来这许多人人手将宫里各处都盯着?”
关于这一点,黛玉也没想明白,不过她知道司徒卓是穿越者,也许人家有别的方式也不一定。若是黛玉知道司徒卓穿越前是什么身份职业,就对他的情报搜集能力不会有丝毫怀疑了。
从年初二开始,京城各家各府的宴请来往就不断了,林家有外出走动,也办了一场宴会还席,这些都没什么好记述的。倒是难得林如海有这么长的假期,黛玉又提出去牟尼院烧香。
林如海已经跟贾敏说了之前司徒卓带的话。那么林家必须要有准备的。暂且不说相看人家的事,毕竟苏岚、英莲现在都是尚书府的姑娘了,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总要等着他人上门提亲才显得姑娘尊贵。
那么为防万一,总得跟妙玉的师伯商议了,若真是长康宫有所动作,叫苏岚继续带发修行好了,将来又不是不能还俗。
妙玉的师伯法号定慧,原是一位颇负盛名的女尼,听贾敏说了原委,当场就应下了。
如此便过了元宵,户部开始办公,林如海又繁忙起来了。
再过些时日,老保龄侯夫人病愈,忠靖侯的职位安排也定了下来。史鼎罚奉半年,依旧南下驻守粤海,任粤海总督。
罚奉半年,还官复原职,这跟没有惩罚也差不多了。不过要说起来,史鼎为官是真不错的,因为交通、通讯等原因,越是远离京城的边境,自治度越高。像史鼎这样在粤海多年,将粤海治理得越发向朝廷靠拢的封疆大吏,若是一点子小错就被拿下了,严苛到这种程度,只怕日后所有封疆大吏都战战兢兢,不敢放手施为了。
再一个,海贸专营的试点已经开展了小半年,成效也极是不错,史鼎回京期间向文丞相靠拢,本来就表明了忠于朝廷的立场,下一个海贸试点,便可择在粤海,朝廷方面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朝中大事,最忌朝令夕改。既是海贸专营已经开展,则要选择地方治理好,社会稳定的州府持续推进。
史鼎临行前,还特地来了林家一趟,一是道谢,二是送来一块极品翡翠料子给黛玉做生辰礼。
这料子和原石还不一样,这块翡翠已经开过了,将石皮磨去,露出里头通透碧绿的翡翠来。但是料子未经加工,想打什么首饰做什么印章,都可以自己做主。
黛玉生辰在二月十二日,彼时史鼎已经南下,所以生辰礼先送来了。
史鼎道:“粤海倒是有些珍珠也不错,不过我想着林姑娘什么都不缺,也不稀罕几颗珠子。粤海离云南不远,我倒是得了几块不错的翡翠料子,虽不值钱,我倒觉得姑娘会喜欢。大恩不言谢,这料子就送给姑娘把玩吧。”
推荐柳行给老承恩公夫人治病,那就是救母之恩。史鼎道谢倒是诚恳的。
黛玉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笑道:“谢谢侯爷,侯爷有心了。只是这礼物太过贵重了。”
史鼎和林如海都是一愣,翡翠现在是首饰市场上流行的小玩意,因其质地通透,色彩明艳,也很得年轻姑娘们喜欢。但说贵重,玉饰依旧首推羊脂白玉;若是做印章,则寿山石、青田石等也都比翡翠贵重。翡翠在贵族之家,实在担不起贵重两个字,倒是适合给黛玉这样的小女孩子做生辰礼。
黛玉倒也没有解释。在后世,翡翠价格越来越高,一只正阳绿极品手镯,更是达到八|九位数的天价。这块极品料子,都可以打好几对手镯并其他玩意儿了,称一句贵重,实不为过。
不过既是生辰礼,黛玉只管收下就是了。
而史鼎,也开始收拾南下的行李。他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不多,也带有人手,回南倒是简便。主要是老保龄侯夫人上了年岁,大病初愈便要远行,须得仔细准备。
说起南下的事,史鼎跟兄嫂商议不如也带上湘云。左右湘云在京城坏了名声,不如南下说不定另有可为。
史鼐夫妻跟湘云说了之后,湘云还真大哭了一回道:“我知道,我没了爹娘,你们多嫌着我。以前还假装待我视如己出,和其他姐妹一样,现在趁着三叔回来,终于不用藏着掖着,这就要将我送去那南蛮之地。远远打发了,让我自生自灭,大家干净。”
关于教育湘云的事,保龄侯夫人没少头疼。一旦话说重了,人家就抬出没了爹娘的话来,还叫保龄侯夫人怎么教?没得白白落得苛待侄女的名声。史鼎愿意带湘云走,保龄侯夫人是求之不得。但是瞧这架势,湘云是不愿意南下了。
保龄侯夫人依旧耐着性子劝道:“祖母就要南下养病了,你是长房嫡女,在祖母身边替父母尽孝,也是你的好处。”
湘云冷笑道:“既是好处,怎么不叫湘雪湘冰她们去?她们不也是祖母的孙女吗?你们舍得吗?将人送去那等不毛之地,还寻出这许多借口。”然后就是哭喊道:“爹,娘,你们瞧瞧,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有什么好?你们还不如当初带着女儿一道走了,只留下爵位干净!”
湘雪湘冰是保龄侯膝下的两个姑娘,论年纪还比湘云大些。当年湘云之父体弱多病,年过三十才得一女,结果湘云还在襁褓,夫妻两个相继撒手人寰。就是因为这个,湘云就是说了些什么过分的话,做了过分的事,保龄侯夫妇都以她年龄小,身世可怜为由不计较。谁知越是不计较,湘云的性子却越发左了。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保龄侯夫人正觉委屈,史鼎只从旁轻轻哼了一声。
战场上下来的人,又是带领千军万马的一方守将,光是这一声轻哼,已有不凡威势,湘云竟然不敢哭闹了。
史鼎声调倒是不高,但是言语中自带一种令人臣服的威严:“这些年,你就是这么欺负你叔婶的?”史鼎直接用上了欺负这个词。
湘云自然是不承认,到底中气不足,声音低低的道:“云儿哪敢欺负长辈?三叔何必给人扣这样大的帽子。”
史鼎也没气恼,依旧心平气和的道:“仗着亲近的人一定会让你,就拿父母至亲做要挟,这还不算欺负,什么算欺负?你就算回回将故去父母抬出来,你叔婶也不会计较,乃是将你做亲人。若是外人,你哭故去父母谁理会你?大度的一笑而过;刻薄的说你一句克父克母你也只得受着。
你扪心自问,你回回抬出故去父母的时候,是不是拿定了对方会让着你;而对于你明知绝不会让着你的人,你可曾有一回抬出了故去父母?湘云呐,你不是不懂道理,你是故意不讲道理。”
湘云被史鼎说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还想反驳,史鼎已经继续说了:“那日你祖母过寿,林姑娘锦绣华章信手拈来你也瞧见了。你认为凭你的本事能在林姑娘手上挣回脸面吗?以后的日子,你是要留在京城从此不出门,出门就被人耻笑;还是南下另有一番天地,你自己考虑清楚了来回我。留在京城,你是在承恩公府脸面丢尽的史湘云;到了粤海,你是代父母尽孝的而抛却繁华的孝女史湘云。”
湘云抬起头来,瞧着三叔的脸,她其实很怕不怒自威的三叔,不愿离京除了舍不得京城的繁华也,也有这个原因。但是湘云从来没从别人口中听过如此不留情面又无法反驳的话。
湘云还在组织语言,史鼎就补充了一句:“还有,日后不许你再拿父母做筹码,要挟这个胁迫那个,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说完,史鼎起身走了。
一个丫头片子,他愿意为其考量带其南下,是瞧在已故兄嫂的面上,也是为着史家其他女孩子考虑。但是若是湘云不识抬举,也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二月初八,史鼎带着母亲南下,湘云终究跟了过去。黛玉听说此事,只微微笑了一下,史鼎不愧是能够挣回爵位的人物,方方面面瞧得清清楚楚。
湘云现在留在京城,已经没了好的前程。但是论品貌,湘云并不差,到了粤海,将性子正过来,作为总督侄女,大有前程可为。当然,还要看湘云肯不肯听史鼎的教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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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史鼎都教不好湘云,那她就真的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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