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我说得对。你说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呢?她天天跑来费尽心思地勾引我,简直阴魂不散。真烦人。”
窗外响起几声猫叫,原本懒洋洋地趴在宋越北怀里的白猫一下来了精神,它盯着窗外瞪大了湛蓝的眼睛。
猫叫又响了两声,它仿佛得了什么信号从宋越北的怀里蹿了出去,几下就消失在了窗口,一头扎进夜色。
宋越北侧耳听了听窗外的猫叫,微微皱眉,他低声喃喃道:“奇怪,不是圆圆也不是乌月,院子里又来了一只猫吗?”
他推开门,看了一眼守在门前的敬云和敬冲,“进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想起方才梨襄姑姑离去时的神情,顿生出不妙的预感。
宋越北立在门廊下,“还不进来。看来我是请不动几位了。”
二人硬着头皮跟着宋越北进了门。
宋越北摩挲着左手拇指上一枚象骨扳指,“双苑的规矩,我看二位是人贵事忙,忘得差不多了。”
二人头皮一紧,齐齐跪倒在地,口中不敢有一语分辨。
他们二人跟在宋越北身边已有数年,清楚越是这种情况下越不能分辨。
相爷最恨他人浪费他的时间。
所有的辩解在他眼中都是浪费时间。
宋越北温声道:“双苑的规矩,你们来说一遍。”
若说先前对于宋越北为何动怒还有几分不明,听到此言,二人心中都清楚了缘由。
敬冲低声说道:“只有我们四人与宋幽可以进出,旁人进出都必须通传。”
敬云补充道:“婢女不得踏足半步。”
宋越北看了他们半响。
敬云额上沁出汗水,敬冲面色惨白。
放梨襄不经通传就进来,无疑破了规矩。
敬云低声说道:“从前梨襄姑姑这般做过,我们见相爷没有计较,便以为……以为……”
在宋越北越来越锋利的视线下,他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倒是会揣度我的心思,”宋越北似笑非笑,“我倒是该夸你们两句替我着想对不对?你们为了我着想,就替我改了规矩。看来这双苑的主人不是我,原是你们三位。失敬了。”
敬冲敬云吓得面无人色,深深得垂下头再不敢发一语。
宋越北的声音冷了下来,“双苑的规矩,你们听好了。别说是婢女不得入,哪怕是一只母猫,一只雌鸟都不能放进来。”
敬冲道:“记住了,这一次真记住了。”
敬云说道:“哪怕是只母老鼠,我们都绝对不会放进来。”
“五十杖给你们三人长长记性,”宋越北走到书桌后查看书架,“下去。”
二人松了口气,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只要他回到府中,便总能遇见玉鸦。
她整日费尽心思的往他面前凑,勾引的心几乎路人皆知,从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
宋越北对于她这样光明正大的勾引表现得至始至终都十分冷淡。可要说震怒降下责罚倒又没有,引得旁人议论纷纷,谁都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宋越北坐在书案后静静翻着书,往日这个时间一向是他一天中最专注的时候,但现在他却静不下心将书看进去。
眼中盯着书本上的字句,脑子里却都是白日那双漂亮眸子远远的望着他,眼瞳在阳光映照下,晶亮如星辰。
她目光流转间便是媚意横生,好似旁得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他闭了闭眼,烦躁的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专心看书,再次睁开眼盯着书本。
只是没看几句,脑子里又塞满了不相干的东西。
他放下书思绪繁杂,他知道自己不是君子,从来都不是。
他手中染过许许多多的血,欲望如同深不见底的峡谷,难以被填满,更难以被满足。
他总是立在峭壁上尽力无视面前的深不见底的峡谷,听着崖下的涛声艰难的克制着更进一步的欲望,他不想被欲望的浪潮裹挟淹没,推向更加危险的境地。
可每一次见到她,他都无法否认,自己被她所引诱,受到她的吸引。
她就像是在峭壁之下隐藏在恶浪中的妖物,妩媚的身姿若隐若现,勾人的歌声令人发狂。
他站在峭壁上摇摇欲坠,甚至无数次想跳下去。
就此被淹没也在所不惜,只想握住她的手,品尝她丰满诱人的朱唇,将他所有下流的欲望与想法都统统在她身上实现。
他疯了一样想得到她,仅仅只是这个想法都足以点燃他的身体,让他的心跳失去频率。
她让他心烦意乱,总是如此。
他用理智与之搏斗,放任她的靠近,将此视为一种磨练。
他相信自己不会被美色所迷,不会被区区一个女人所击败。
他按下心头的思绪,从书架上找出一本静心咒,开始一字一句的誊抄起来。
窗外的猫叫声又响了起来,他停下笔侧耳仔细听了听,又是那只他没见过的猫。
这猫总是晚上来,白天没听它叫过。
听声音应当就在院子里徘徊,来了几日了,它到底长成什么样,宋越北仍没见过,只是晚上会听到它的叫声。
猫叫了一声,其他的猫就也跟着叫了起来,宋越北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声露出笑容,“来了没几天就跟原住民都混熟了。难得乌月竟也凑这个热闹。这般有缘,倒不如我再养一只好了。”
他放下手中的纸笔,从桌下拿了一枚干鱼,走到窗前向院子里看去。
恰好一声猫叫声响起在他的头顶,他顺着声音抬头,面上的笑容僵住,捏紧了手里的干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