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初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连续拍打着,呛出了几口水;又感到嘴唇被湿润的东西覆盖,温热的气息被渡进来,全身的湿冷也被慢慢褪去,整个人感到更加轻松。
她睁开眼,所见的是熟悉的船舱内,以为自己躺在床上,但渐渐感到身下的硬度,才意识到她是躺在地板上的。
一团白色的东西被抛在身边,她偏过头去看,这不是自己用来换洗的里衣吗?
“换上吧。”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又把头转到另一边,肖凉席地而坐,他全身衣服湿透,头发服帖在额前鬓角,不住地往下滴着水珠。
“我又被你救了?”方子初唇畔溢出一声如轻叹般的笑声。
“改天我教你凫水,”肖凉说,“把干净衣服换上。”话音刚落,他就起身开门走了。
方子初换完衣服,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感到不对。她记得没落水之前就眼见这船的前半部分都起火了,那里不正是肖凉住的地方吗?
她开门去到甲板上一看,果然前面肖凉船舱棚顶的木板已被烧得塌陷,里面的家具物品一律面目全非,船头处的甲板也被熏得焦黑。
肖凉正蜷缩在甲板上,身上裹着湿冷的衣服,头顶着深蓝的星幕。正月的天,寒气刺骨,方子初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去我那里睡吧。”
“不用。”
肖凉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他坚持的事好像从来没人能够改变。
可方子初却有招数对付,她在肖凉身边躺下:“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肖凉见她只穿着一层里衣里裤,眼睛看向天幕边的星子,目光灿灿,于是站起来,颇有些无奈地向方子初的船舱走去。
方子初跟在他身后,狡黠地偷笑。
舱内只有一床被褥,还被烟燎得添了一大片棕黑色的污迹,透着股糊味。床铺边两个船舱之间的夹板被烧断,冷风从缝隙中不断透进来。
她可不打算在这里躺着吹冷风,于是把被褥都搬到地板上。被子平时只她一个人盖,还能多出一点富余的地方。方子初侧着身躺在里面,对正在地上和衣躺着的肖凉说:“我们盖一个被子吧。”
她此话一出,肖凉眼睛盯着棚顶,隔了好几秒才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大了不知道吗”
“我相信你啊,你又不会对我做什么。”方子初说的正是心里所想,要是他想对自己做什么,以他的体力,自己根本不能反抗。她接着说:“我们挤一挤,彼此还能热乎点。你没看到那里的船板裂开了吗?你穿着湿衣服,再被风一吹,会伤风的。”
“我身上都湿透了,和你盖一个被子,你会不舒服。”肖凉刚说完,竟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