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刚着陆轻舟去查一查那詹国公主,看来是查出了不小的眉目。
陆轻舟入了屋内才道:事关紧急,若是轻舟明日再来禀报,恐怕为时已晚,那詹国公主果然不是甚么省油的主儿!
天色大亮之时,小太子荆白玉已然起了身,好奇的问道:小灵雨?厉长生呢?怎么的不见他?莫不是偷懒了?
灵雨回答道:昨儿个半夜,陆詹事急匆匆来寻厉大人,也不知是什么急事。那陆詹事与厉大人两人皆是一夜未眠,这会儿还在忙着。
什么?荆白玉连忙长身而起,道:怎么的不与我说?我去瞧瞧,定然是出了大事儿。
太子殿下
灵雨赶紧追着跑出去,厉长生昨夜吩咐过了,无需惊动太子殿下,倒不是不信任荆白玉的能力,只是不想打搅他休息罢了。
明日便是庆功宴,荆白玉负责主办庆功宴,亦算是庆功宴中主角之一,自然要以最好的状态出席,若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可不叫人瞧了笑话,指不定如何编排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莫慌。
厉长生率先走进殿中,似乎是将荆白玉与灵雨的话听了个全部,道:的确是有些个事儿,不过长生已然自作主张,找办法给解决了,还望太子莫要责怪。
荆白玉仰着头瞧他,道:已经解决了?
嗯。厉长生点头,随即坐下来,一边用小木栉给荆白玉梳头,一边低声在荆白玉耳畔说了两句。
什么?荆白玉板着嘴角,眉头紧皱,道:这詹国公主,着实卑鄙的很呢。他们不过一个战败求和的小国,来到我大荆还要耍这些心眼子。
厉长生道:太子莫气,今儿个太子殿下只管稳稳当当出席,到时候便瞧那些詹国人好好表演一番。他们既然是想要登台的丑角,太子何不给足他们机会?
特意为窦延亭准备的庆功宴终于如期而至,这次宫宴规模一点也不逊色于皇上的寿辰宴,一切都按照成例大办,放眼望去井井有条无一例外。
如今厉长生摇身一变,已然是俸禄千石的常侍郎,不只是宫中之人对他如雷贯耳,便是朝廷上的官员,也想要与他结识一番。
厉长生才入了大殿,便成了不少人的目光焦点,竟是一时忙得不可开交,被众人团团围在中间,满耳朵里皆是好听话儿,络绎不绝此起彼伏。
荆白玉忙了一圈下来,就瞧厉长生不见了,转头问一旁的陆轻舟道:厉长生人呢?
陆轻舟道:应该在那面。
荆白玉探头去寻,果然在角落瞧见厉长生人影,藏得倒是隐蔽。
荆白玉跳起身来跑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厉长生的后背。
嘘
荆白玉本想吓厉长生一跳,哪知道厉长生早已发现了他,还对他比了个噤声动作,手指虚晃的轻轻一压。
在瞧什么?荆白玉好奇极了,小声的问。
厉长生指了指前面,示意荆白玉去瞧。
大殿里热闹的紧,如今皇上还未驾临,众人都在谈笑恭维。就瞧人群之间一抹蓝色裙衫,是个小太子荆白玉未曾见过的陌生女子。
这荆白玉眨了眨眼睛,道:可是那詹国公主?
厉长生一笑,低声道:太子殿下果然比陵川王聪慧的多。
这是当然。荆白玉自豪的抬了抬下巴。
就瞧那詹国公主在人群之中寻了一圈,然后踩着莲步,竟是往一男子后背撞去。
哎呀,我是不小心的詹国公主受惊了一般,赶忙低声道歉。
那被撞到的男子回身一瞧,惊讶的道:是你啊。
呀,原来是公子你?詹国公主也是一脸欢喜模样,仿佛这才注意到男子是何许人也。
这男子一身王袍,腰间四指宽羊脂白玉叩,一看便是财大气粗,不是富可敌国的陵川王荆博文还能是谁?
小太子荆白玉瞧得迷糊,拽了拽厉长生的袖子,问道:这公主做什么?
厉长生笑着道:今日教太子一个词儿,师傅决计没有教过。
是什么?荆白玉问。
厉长生答说:碰瓷儿。
碰瓷儿?荆白玉说。
厉长生点头,道:这詹国公主便是在碰瓷儿。
那詹国公主昨儿个已然主动靠近过陵川王荆博文,今天又来了个故技重施,用意无非便是博得陵川王的爱慕。
公主可是要成为皇上妃子的女人,以后便是陵川王荆博文的嫂子。若是陵川王荆博文对皇上的女人,自己的嫂子生了情,恐怕日后不论是皇上还是荆博文,那心里绝对存个疙瘩,本身便不如何坚固的皇族亲情,岂非更容易土崩瓦解?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詹国公主这一招不可谓不阴毒。
荆白玉瞧了,倒是挺高兴的,说:父皇不喜欢他才好,那这詹国公主,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厉长生笑道:太子殿下这般可不厚道。
你这人竟说我不厚道。荆白玉道。
厉长生忽然问道:对了,孟先生何在?正巧如今詹国公主在这会儿,若是只挑拨了皇上与陵川王的关系,岂不浪费,不若再搭孟先生一个。
孟先生?这不是来了吗?就在那!荆白玉抬手一指。
孟云深今天要负责筵席上调配工作,自然是不可缺席的。他正忙得不可开交,便瞧厉长生笑的一派友善,优哉游哉的走了过来。
孟云深也是个聪明人,这几日算是摸清了厉长生的习惯。
这厉长生是个爱笑的人,但是假笑颇多,一般笑意不达眼底,便如此时此刻。
厉长生上前道:孟先生辛苦了,小臣方才刚巧碰到陵川王,孟先生可与陵川王打过招呼了?这几日孟先生忙着太子的事儿,恐怕陵川王会对孟先生心有不满,可要小臣一同前去与陵川王解释一二。
孟云深也不与厉长生顽虚的,直言道:无需。
如此厉长生道:小臣也不好勉强。只是
厉长生露出犹豫模样,停顿了一会儿,吊足了孟云深胃口才道:只是,这会儿陵川王似乎遇到了些麻烦,而大王他浑似不知。依照小臣看来,孟先生还是快些过去提醒一二的好啊。
孟云深皱了皱眉,目光不由自主在大殿内一晃,果然霎时间便寻到了陵川王荆博文的踪影。他再仔细一瞧,就瞧陵川王与一女子正在攀谈。
不好
孟云深低声一语,顾不得与厉长生多言,立刻往荆博文那面去了。
厉长生瞧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自然自语道:这孟云深果然一点就透。
孟云深虽也未见过詹国公主本人,但观她形容举止,瞬间便猜到了些许。他再转念一想,这詹国公主心中打的什么算盘,自然更是再明白不过。
孟云深身为陵川王麾下第一谋主,如何能见自家大王被如此算计,赶紧抽身过去。
荆白玉这会儿才一窜窜跑来,笑着说:厉长生你说,这陵川王与孟先生,会不会吵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