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的确是骗了你,可是我也不得不因此而重又和你上了一条船。”
“你这一次可以试着相信我了,被裴灵献以性命相挟,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骗你的了。”
原来晏既连寻都没有在寻她,他是愿意放了她走第一条路了。
观若不知道她自己此时的心情到底是悲是喜,她好像只能察觉到那种头疼欲烈的感觉。
“这辆马车,如今要去哪里?”
她勉强问出了这个问题。她想要回长安去,晏既说过,她年少时的家,屋舍还是完好的。
在长安她还有一个家。
“裴灵献只是暂时有事去处理了,他还是要过来寻我们的,他没有告诉我要前往何处。”
她甚至连方向都不知道。安邑的几处城门,只有南门是开着的,要走完这一段路程,才能知道他们究竟要去哪里。
观若无力地靠在了马车的板壁上。
她从晏既的身旁逃出来,不是为了和裴俶在一起的。
袁音弗望着她,“裴灵献要我转告你。若是有朝一日晏明之后悔了,要将你追回来,只有他能保得住你。”
“他只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等到了那里,你可以决定要不要留下来。”
观若无声地摇了摇头。裴俶的话她是不相信的,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裴俶说的话是对的。
与其继续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晏既身边,令彼此成为一对怨侣,他们还是更应该分开。
谁都不要心软。
马车继续朝前走,迎面起了一阵沙尘。
车夫将马车停到了一旁,而后在车外道:“袁姑娘,前面似乎有一大对人马要进城,看这架势,应该是大家出身,我们还是先让一让吧。”
袁音弗没有说话,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观若连好奇的心思都没有,她紧紧地闭着眼睛。
“是陇西李家的旗帜,不知道又是什么大人物要过来了。”
听罢她的话,观若慢慢地睁开眼,亦掀开车帘,朝着远处望了一眼。
队列绵延数里,有士兵举着李家的旗帜走在队列最前。中间是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为两列骑兵所保护。
今日的阳光太明亮,观若的眼睛有些疼,“是李玄耀的妻子姜氏,还有他的妹妹李家六小姐。”
晏既原本同她说,她们到来的时候,刚好能赶上喝他们的喜酒,她们确是提前到达了。
与她狭路相逢,她先让了一步。
观若的手还没有放下来,袁音弗也定定地望着窗外。
“原来李玄耀的妻子,居然从陇西李氏,赶到了河东来。是为了晏明之削了他一根手指的事,还是为了什么?”
她很快笑起来,容颜明艳如花。“是为了子嗣,对不对?李玄耀分明还是没有嫡子的。”
“可是不要说嫡子,他什么孩子都不会再有了。这就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袁音弗原本是一朵已经枯萎的玫瑰,在李玄耀终于得到报应之后,从仇恨中汲取了养料,终于又一点一点地鲜活起来了。
观若在李氏众人快要接近的时候,松手放下了车帘。
马蹄声经过她,带起无数的尘土,又渐渐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