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眉头皱成了疙塔的云六,鲁二笑道:“急什么,进去问问你爷爷不就知道?”
“说得那么简单。弄不好,我又要被罚抄书了。爷爷认识那么多人,也不是每一个都会向我介绍的……爷爷也真是,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今天带来五岁的猎户之子,下午就惹得他大哥在大门口一顿哭闹……真是没见识的愚民。能进我云家的门,多么人求都求不来。那哭闹的小子倒象我们云家拐了他弟弟似的。你说气不气人?……我就那么问爷爷一下,为什么不叫人将他打跑,结果就被罚抄书……哼……现在我看见这些山野村夫就生气……”
“我也听到了那小子的哭气了……”一个圆圆胖的十三四岁的少年道。
“对啊。对啊。关鲧,不光你听到了,我影怕是这方圆十里地的人都听到了那哭声……从来没听人能哭出有让人撞墙效果的。那哭声象是有人拿了锯子在我的脑袋里搅一样。哎。云六。你说是不是这里的小孩都是这们哭的吗。天啊。到现在我都感觉耳边还有那烦死人的哭声。”
“又是我也学得这样哭,我父亲也不会总逼着我来读书了。哎……”关鲧道。
“靠,你这个没志气的。没听说还有人想学哭的,呵呵……只怕是你真的哭得那个样子,咱们也不会再叫你跟着出来了——”说完这少年重重在关鲧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噗,好你个谭大,你拍得我好痛。你可是习武的。手这么重,你就不能轻点——”
“疼吧?疼——你干嘛不哭,不是要学哭?你倒是现在就开始呀,来,给爷哭一个瞧瞧——哈哈哈……”
“你,谭大,下次不要再抄我课业了。”
“……”谭大摸鼻子,气馁,“关鲧,我就是开个玩笑吧,兄弟,别生气……”
“云六,你爷爷在这乌云镇还要住多久。”
“刘四,你问我,我问谁去?老祖宗说,她老人家要叶落归根。你说她老人家都这样说了,我能问出咱们什么时候回泽州的话吗?”他要敢问出来,爷爷就敢打断他的腿。难道他还能盼着老祖宗快点叶落归根,让他好回泽州?这可是大不孝之罪。
“云六。咱们明年真的要在这陈州的督学考秀才?”
“要不然呢?谭大,你想在哪里考?是你们的阑州?咱们现都只是童生。在这里考试,还有我爷爷他老人家提点提点,他随便一句话,没准就对我们考试有莫大的帮助。……哎,只有通过明年的各州俯举办的院试考,才可以参加后三年的秋闱考呀……不管以后参不参加秋闱,明年的院试考,总是要去考的……”
“我也只不过这么一问。”
“云六,咱们干嘛不到你们云家的泽州参加督学考?”
“是呀,泽州的水土更养人些。小生总感觉这里空气有些干燥。”
“你以为我不想呀。我在泽州呆了好些年了。这个什么乌云镇,我也是头一次来……呃,不对,陈七,你是陈家子弟,难道这乌云镇,你也没来过?……”
“我哪里来过。我从小住在京里,后来又随着先生四处游学,这里也是第一次来。”
“……”云六啪的打开了一把山水折扇,猛地扇了几下,“走啦!用完晚膳后,咱们晚上再到东院的莲花亭赏莲去。刚才我姚姨娘说泽州本家送来了几蒌子的肥蟹。一会咱们几个赏蟹作诗,岂不快哉……”
“哦,秋蟹最是肥美,好——”
“哈哈哈,关鲧你对吃最是在行,一会你好好品鉴品鉴,保证不让你失望。我特意从泽州带过来的两个擅长做蟹的厨娘,一会用晚膳时,你可不要吃得太饱,记得空出点肚子,留着多吃几只蟹……”
“那是自然……”
众少年皆大笑。
“哦,今天下午有人到云家庄哭闹?”鲁二却对这个问题念念不忘。
“是呀。也不知是谁借了那小子的胆。”
一行人说笑着向鼎食堂走去。
“呵呵,倒是有趣。”
“鲁二,你竟还说他有趣。”
难道不有趣,如果他猜得没错,那哭闹的小子就是前面的那个被云泊迎入了鼎食堂的小子。敢在云家大门前哭闹,不但没事,还能被奉为坐上宾,此事难道不有趣?
看刚才那小子的气度,实不象就畏畏缩缩的乡野之人啊。看那小子那样子,他觉得怕是见到皇帝也不见得会露出畏缩的神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