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摇曳的灯光,周元宁看着云来的瞳孔,“你真想知道?”
云来很是诚恳,“殿下,属下想知道。”
周元宁叹了口气,“之前,孤说过,会让你受些委屈,你还记得吗?”
云来道,“属下记得。”
周元宁道,“孤思来想去,只要让‘云来’消失,他们的阴谋,才能瓦解。”
云来道,“让属下消失?”
周元宁道,“不错,孤相信,这是最好的法子。”
云来道,“殿下想怎么做?”
周元宁道,“此事,不能着急,孤总不能立刻让你消失吧,得找个好机会。”
周元宁透露的虽然不多,但云来也能触摸到这个计划的核心。
让自己消失,虽然是周元宁一句话的事,但要不留痕迹,且不让外人怀疑,就是一件难事。怪不得,殿下会让自己离开江州城一段时间,就是想让此事发酵。
一切都按照周元宁的希望往前进,终于,到达了顶峰。
云父没有再去方府,而是去了高府。高永庭对云父的到来,显然极为愤怒。再加上,听到云来已经回到了江州城,还是不见云父,更是恼火,势要为云父讨回公道。
有了高永庭的带领,这次,云父终于见到了周元宁,这位传说中的麟嘉太子。
云父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抬头,“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周元宁坐在高位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高大人,孤这里是什么人都能带过来的吗?”
高永庭道,“回殿下,此人正是云卫率的父亲。云卫率一直没有出现,所以,此人找到了微臣。”
周元宁道,“不对啊,云来前两日就回来了,怎么,他没见去见你?”
听到周元宁提及自己,云父赶忙回答,“太子殿下,草民是是在没有法子了。”
周元宁似乎也有所动容,“高大人,先把这位老人家扶起来吧。”
周元宁的声音逐渐冷酷,“去,把云来唤来,孤倒想知道,他是怎么办事的。”
云来进了屋子,一言不发。
高永庭首先开口了,“云卫率,这位老人家可是你父亲?”
云来还是不回答。
高永庭继续说,“云卫率,你可以不承认,听闻云卫率参加过武举,那么这户籍上应该写了父母籍贯,这可是瞒不了的。”
云来的背挺得愈发笔直,仿佛高永庭的话如一缕轻烟,风吹吹就散了。
高永庭痛心疾首道,“云卫率,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没半分悔意吗?他是你父亲,你不尽心侍奉,还刻意躲着,礼仪孝道都忘了吗?”
云来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力量,令人不容小觑,“殿下,属下没这样的父亲。”
云父眼中含泪,“云来,我的儿啊,你当真不认我了?”
高永庭再也看不下去了,“殿下,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您还留在身边做什么?”
周元宁道,“高大人,云来是孤身边的人,该如何处置,也应该是孤来决定。”
高永庭道,“殿下,微臣怕殿下心有不忍,云卫率不敬父母,如何能侍奉在殿下身侧,这是污了殿下的名声啊!”
周元宁大怒,“高永庭,此事你不用再说。”
高永庭哪里会放弃,“殿下!”
周元宁道,“高大人,你要违背孤吗?”
高永庭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殿下,您还要一意孤行吗?这个人,再留在您身边,天下人会如何看您!您是太子啊,您的名声不能有任何损失,这样的人,不应该在出现。”
周元宁问得很尖锐,“高大人的意思,是让孤处死云来吗?”
高永庭还没说话,云父就拼命拉住高永庭的衣角,“大人,不要让我儿子死啊!不管怎么样,云来是我的儿子啊!”
现在这种局面,让高永庭陷入了漩涡。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真要按照周元宁说的那样做吗?不,杀了云来,也无济于事,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云来低头。但在这种局势下,云来显然是拒绝的。
周元宁像是失去了耐心,不想再听到这些嘈杂的声音。眼前的这些人,都被她赶出了屋子,这个小小的院落终于回归了平静。
方府的平静只是暂时的,这股风终于吹向了整个江州城。江州离京城毕竟还有一段距离,当年云家的事,几乎没有人知道。在江州百姓眼中,云来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当了官,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还是人吗?
所有的一切终于爆发了。云父亲手写下血书,送到了府衙,身边还跟着一位讼师。这讼师声称自己是抱打不平,才接下了这份差事。但这位讼师在江州城内是出了名的,若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就冒这么大的风险,他的来历就要注意了。
方华林只觉得是烫手的山芋,可是,他是江州的父母官,再不想接也只得接下。这场官司,就连高永庭也格外重视。
方华林一拍惊堂木,“下跪何人?所为何事?”
云父道,“草民姓云,就是云来的亲生父亲。我要告他不孝!”
方华林道,“云卫率,此人可是你父亲?他说得可是实情?”
因为云来身上还有着官职,所以,云来是站着答话,“方大人,这个人的确是我的生父。”
方华林道,“既然是你的父亲,你就好好孝敬他,这才是你为人子女的本分。”
云来道,“方大人,你有所不知,此人是我的生父不假,可他当年遗弃我,我被京中一户人家收养,才活到现在。”
方华林还没反应过来,云父就大声呵斥,“什么收养?你自己都承认是我儿子,就和别人每关系!”
遇到这样的情形,是方华林没有预料到的。就连在一旁的高永庭也很意外,他还以为,云来会否认,没想到,一开始,云来就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