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陷入阳光云雾里,温暖和煦的包裹着身体轻摇慢晃,阿羽愿就此沉睡在这般惬意舒适的安梦中。
可不久后一阵寒颤哆嗦把她惊醒,酸痛感自身体各部位传来,眼皮有千斤重,她艰难地睁开,闻到了清新的皂味。
视线所向右侧,厚重的窗帘留了一条缝隙,四周光线暗淡柔和,空间宽绰,这里不是她那个熟悉的住所也不是清冷的医院。
阿羽极力拼凑记忆思维:狭路相逢遭遇洪兴仔堵截,单挑被偷袭打晕,然后在一间麻雀馆和乌鸦杀出重围,疯狂奔逃…
她想摸摸后背那处被电击的部位,惊觉上身的衣服根本不是自己的,而双腿光溜溜除了内衣什么都没穿,手上破皮的部位已经被整齐地包扎了一番。
翻过身,阿羽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酸软。
冷风灌进被窝,又打了颤栗,接着床边一个黑乎乎的人头映入眼帘,吓得她一声惊呼。
人头动了,缓缓朝她转过来:“醒了?”
“…乌鸦??”
男人本来背对床席地而坐,手臂摊开撑在边缘,侧头闭目养神,被她一喊睡意顿消。
他腾地站起来,全身上下只着了一条孖烟通。
阿羽再次惊呼,立即拉上被子盖住眼睛。
“小拳王,唔使大呼小叫。”
“你做乜…做乜唔穿衣服!”
乌鸦有被她的反应笑到:“喂,呢度係我屋企,点解要穿。”
乌鸦的家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她岂不是躺在…衣服也是他帮自己换的?阿羽至今23岁了,除了养父坤叔,从没与哪个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行为接触…
不过他的床真是又软又舒适,阿羽的脸难以自控地变热。
“想闷死?”直到乌鸦提醒她才终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他套上了一条长裤,上半身依旧光着,无与伦比的精壮结实。
“要唔係你发烧不能开冷气,我仲脱光睡地板...”
原来是发烧了,难怪冷颤不断,头晕成那样。
她猝然想起,凌晨的惊心动魄结束后没返过家,那帮洪兴仔们睚眦必报,坤叔会不会有危险!阿羽顾不上病情,一把撩开被子就下床。
黑衬衣下两条颀长的腿赤条条踩在地板上直发抖,头重脚轻挪了一步便虚弱无力,险些撞到边桌。
乌鸦脸一沉,揪住她手腕往床边拽:“躺好别乱动!”
“放开,我要回去!”阿羽拼命挣脱,可平日的蛮劲全使不出。
“犟什么犟,听我说!”
这小女人烧成这副德性还死牛一边颈,拉扯推阻间,乌鸦直接奉行动手不动口原则,发力揽住她的蜂腰向后甩去,瞬息下坠,双双落入被褥的柔软里,浮起一阵旖旎之风。
这一刻,阿羽目之所及,是他那张有棱有角、痞气横生的脸,髭须略微拉茬显露粗犷,黑棕斜发遮挡微拧的鬼眉,眼神有一丝关切藏匿其中,高耸直顺的鼻梁下,宽阔轻凸的嘴微微开启,好似要对她发动掠夺。
他的麒麟臂紧扣着阿羽,整个身体侧压住她,姿势亲昵得像对耳鬓厮磨的恋人。
与乌鸦的近在咫尺令她羞涩到极致,还有对向坤安危的惶恐焦急,阿羽心如擂鼓,随着高烧引发的冷噤,急得眼角带泪,嗓音颤抖。
“陈天雄!~你干什么!~”
“你听我说…”他说起话来总像在威胁:“你定喇,庙街那边有细路祥看着。”
还未从激烈情绪中跳出来的阿羽六神无主,大脑一片凌乱。
乌鸦的话不知是不是起了作用,她逐步镇静下来。
此刻的小拳王纯粹是头被拔去利齿的狼,失去了锐气,反抗来得柳弱花娇,哪有半分和他并肩大战洪兴时的凶残。
怀中人微微发抖,脸色煞白却染上了红晕,大大的凤眸噙着泪花,仅着的衬衫凌乱褶皱,裸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深凹的沟壑,看着她不自觉地咬着饱满的唇,上身的酥胸紧贴自己胸膛,乌鸦抑制不住有了强烈的男性反应。
记得她来黑虎那天,撞破并打断了自己与其他女人行鱼水之欢的场面,肉欲从而没有得到发泄…带到家中帮她换衣服又再次看光了她诱人的胴体,这时乌鸦就快克制不住,想要疯狂亲吻并探索侵占阿羽身体的全部。
“真的?”
“唔信啊?看不出来,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他轻佻的口气伴随粗重的喘息。
阿羽是个女人,人生虽没经历过男欢女爱,却也对那方面懵懵懂懂,她感觉到乌鸦渐热的体温,下身有涨大的坚硬物轻微摩擦腿部…惊觉内心有一道对他饱含羞意的情丝绷至极限。
“可以放手了吗?”
绵软暗哑的柔声让乌鸦一怔,终究还是强行压下冲动松开禁锢,拉起被子给阿羽胡乱盖上,然后坐回地板抽烟。
阿羽又起身,四处找不到电话,才想起落在了太子的麻雀馆,看她仍不安分地乱动,乌鸦把自己的手提电话扔到床上,她拨通号码,听到那头向坤的声音方才安定躺下。
一晚上没回去,向坤自然担心阿羽,不过这丫头在电话里说临时要去氹仔出差,他觉得奇怪,但没有追问到底,一通反复叮咛后算是放宽了心。
片刻寂静,乌鸦又想逗她。
“欸!小拳王你真没揾过条仔?”
“…揾个衰佬条仔好似你咩!”
“生病了仲咁寸,难怪是只箩底橙。”
“你快收声。”
“对救命恩人就这态度,不以身相许报答一下?”为了把这小女人解救出来,他可是把几十个细佬晾在原地,独自到尖东单刀赴会。
“边个以身相许,真係唔要面…”要说阿羽不触动是假的,她万不会想到乌鸦会从天而降,面对一众仇敌临危不乱,胆魄过人。
“呵~我不来你已经被陈浩南大卸八块了。”
“你说…我係揾钱的工具…点解管我?”
原来她还在意那天的事,乌鸦哑然失笑,故意说:“你係我黑虎的小拳王,下蛋的金鸡点可以轻易死。”
阿羽报以沉默,乌鸦当她又生气了,转了个话头“喂,你饿不饿,我煮碗面俾你食吖。”
发热难受让阿羽暂时吃不下,回了一句:“不要,反正跟着你都冇食饱过…”
乌鸦不管她的回绝,起身走出去。
随便煮了点面,他端进卧室,小拳王已酣然沉睡。
一觉直到大半夜,阿羽再次醒来时周遭无人,热度和酸痛感并没消退,在床头的灯光下发现一碗面,早就泡得发涨。
乌鸦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强撑着蹒跚走出卧室,摸索到开关瞎按一气,客厅的灯光明亮刺眼让她适应了一分钟。
走到茶几边,拿起水壶就着壶嘴大口大口喝起来,水里还有冰块,可是她实在太渴,已顾不得冷热与否。
喝饱后她打了个哆嗦,开始观察起乌鸦的屋企摆设,这里空间更加宽广,家具电器都是高档时髦货,真皮沙发、镶金边的玻璃茶几、时下火热的Philip视霸彩电,影碟机功放样样俱全,左侧是整面落地玻璃,墙壁挂着一幅老虎画,与黑虎那只形态相似。
最吸引她的是立柜里多樽奖杯,那是乌鸦在大小拳赛中赢得的各项荣誉。
一切都与自己家的小房子有着霄壤之别,阿羽不禁感到好奇,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的过去?
晕眩感随着凉意上头,她意识到得回床上,只听得大门开启,乌鸦返归,手上拎着好几袋东西。
阿羽连忙前往卧室躺下,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
不多时男人走进来,没好气地把药盒甩给她。
“你想烧坏脑袋变黐线!饮咁多冰水?”
“关你乜事啊…我点知边度有热水…”
“你信唔信我开咗冷气让你冻捻死。”
他像个凶恶的家长,不耐烦地用手掌覆于阿羽额头探了探温度,抠出退烧药片强行叫她吃下,又拿来许多毫无搭配感的食物,一股脑放在地上:“别说我没给你食饱,还有,别食得我床上到处都是!”
阿羽撅着嘴不动,他端起一碗粥冲上来:“係咪要我喂你啊?你这女人点咁麻鬼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