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怀身子,不就是贪两个饼,不要脸。】吃不到的小天道傲娇道。
临走时,越不惊突然说自己在小武卧间落下了东西,回去了一趟。
出来时,听见翘翘在跟川叔告别,“川叔,别告诉小武我来过。”
“唉,你这孩子,明明这么在乎他,怎么不跟他说呢?”川叔摇了摇头。
“小武讨厌我……”翘翘脚尖画着地。
“他怎么会讨厌你呢……那孩子很喜欢你的……”川叔忍不住摸了摸翘翘的额头,安慰她。
出了川家,不远处,有一个小脑袋探出来,朝翘翘使劲招手。那小脑袋上挽了两个双环,一副小婢子的打扮。翘翘一看,连忙跺了跺脚,连忙又跟季寻真两人道别:“福旺哥哥,你要好生对小镜姐姐啊。”
“我是偷跑出来的,现在要回去啦!”
翘翘朝两人挥了挥手,提着裙子,朝自己的小婢女跑去。
季寻真没动,倒是越不惊朝她挥了挥手,他脸色有些苍白,小小咳了两声,不顾脏地将身子靠在了石壁之上。
【天啦,越不惊不会吃饼吃出问题了吧,他灵力在急剧下降!】小天道惊呼。
季寻真方才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喂,越不惊,你怎么了?”
“没事。”越不惊摇摇头。
季寻真手指点了下越不惊心口处,少年咬了下牙,他胸口有一丝血迹渗出。
“我的老天爷,越不惊,你过了啊……”季寻真看向自己被血液微微浸湿的手指,心中震惊。
“不过几个肉饼,用得着用心头血来换?”方才越不惊进去了一趟,回来脸就完全发了白。季寻真这样的老狐狸如何看不出发生了何事。
她可太清楚越不惊的体质了,他乃天生灵体,所以才被永夜天狱的城主越归一收养。他的心头血堪称神品之物,只要一滴,便能解千般毒百般病。
“一滴而已,你骗了人家,我们得还。”越不惊轻轻喘着气,他的个子很高,竹子一般笔直,“一滴心头血,换一个孩子前去登山的机会,这笔买卖很值。”
他的内心也一样,清澈跟春天初生的青竹一般,“况且这饼好吃,季寻真,是我们赚了。”
他眼睛是全是认真的光彩。
“是是是,我们赚了,他们亏了。”季寻真受不了这样纯粹的人,显得她脑子和心里都乌漆嘛黑的。
“你还走得动吗?”季寻真想要去扶他,“这里没什么线索了,去城里看看。”
越不惊看了一眼她的手,勉强抽出了自己的玉笛,默然将一头纡尊降贵地递到她手上。
季寻真:“……”
好想骂人。
然而,就在方才川家关上的那扇门背后,川叔方才阖上门,就听见小武在卧间惊叫了一声。
像是一个噩梦惊醒了,他转过身去,想要询问儿子。
窗外的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他的眼球往上翻白,他问道,“小武,你……你……”
他想说:小武,你怎么了……可话语如同卡了壳一般,不断有黑虫从他唇齿间爬出,他再也说不下去。
步伐绵软下来,他一点一点坍缩下去,渐渐地……化为了一滩脓血……
新鲜的蔬菜与瓜果一瞬间腐烂,坛坛罐罐布满了蜘蛛网与尘埃……
……………………
出了巷子,津阳道的繁华之景,如若一副画卷,缓缓铺展开来。
“从哪里查起?”越不惊问道。
季寻真看向他,看着他说着“查”字,眼睛却盯着沿着街道两排直直铺展下去的吃食玩意儿摊子。她非常鄙视这种名为“查”,实为“吃”口是心非的行为。
于是她替他坐实了这个想法,“就从这家开始吃起吧。”
季寻真很自然地指了下离自己最近的卤蛋面摊子,越不惊盯着店主蒸腾锅里,呼啦啦冒出来的热气,慢条斯理地吞了一口口水。
津阳道主城繁华似锦,尤其是自仙门择选开始以来。津阳道为越州中心,整个越州十二道之人,都会聚集到津阳道来参加择选。
季寻真一路见到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族居多,间或有一二直立行走的妖族。她询问了许多人,都没见到任何异象存在。
黄昏既下,月上梢头。
越不惊在揽月楼前,咬下了第一颗糖葫芦。
揽月楼是明日择选之地,楼前搭建了一擂台,为明日仙缘比拼的台子。
“老五你幼不幼稚,多大人了还吃糖葫芦。”越不惊耳畔响起一个粗矿的声音。
一身着粗布衣裳,一眼被黑布蒙住的高大男人扯着嗓门笑话一红衣少年,少年扛着一把剑,神情佻达,他噶几噶几咬了两口糖葫芦,“老二,一句话,干你屁事。”
“嘿,给你两天得意时候。”叫做老二的独眼龙男人嘿嘿一笑,自己这五弟从小仙缘深厚,明日一朝被选中,他们五个兄弟鸡犬升天。
这样一想,心情大好往卖糖葫芦的糖绑子上一抽,抽出十几根糖葫芦,转身就走。
“您……您……给钱啊……”卖糖葫芦的老丈低低地叫了两声。
那独眼龙回头朝他侧拨了下腰间的刀,“登仙老爷吃你的东西,是赏你的,别不识好歹让老子说第二遍。”
全程那红衣少年慵懒地舔着糖葫芦,对一切视而不见。
季寻真摁住打算出手的越不惊,“越不惊,我们现在是采铎官一脉的,别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