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肆双手掩面,痛苦地呜咽声,沉闷且压抑地从他指缝中流出。
姜念赶到医院,只见少年瘫坐在地,脑袋无力地低垂,像是即将死去的小草,毫无生机。
“于肆?”姜念在他跟前蹲下,小心翼翼地喊他。见他一动不动,眼眶瞬间酸涩,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双肩,“于肆,不会有事的……真的不会有事的。”
可从五楼直接掉下去,头部着地,还流了那么多血……
姜念觉得,这一句安慰在人命面前,真的不堪一击。
凤姨和程飞以及张起都赶来了医院。
凤姨一直在哭,一直对于肆道歉:“对不起……今早我出去买菜,一回来就看到王月心夫妻俩闯进房间,誓要带走江奶奶。”
“我……我一个人根本拦不住,江奶奶不记得他们,听他们说认识于肆,就相信他们跟他们走了,我害怕出事,也急忙跟他们过去,可是……”
凤姨泣不成声,声音彻底崩溃:“我刚到他们居民区,一个人就从楼上掉下来砸在地上,我才知道是江奶奶……去亲眼看着江奶奶掉在我面前,还眼睁睁看着五楼于海岩和王月心这两人冷漠地看着满地的血,连报警都没有,只是慌张地关上窗户……”
当时的动静引来街坊邻居的注意,大家慌忙打电话叫救护车,现场一片混乱。
……
漫长的走廊,只有悲恸的哭声,久久不绝。
手术经历不到一个小时,大门就被人打开。
手术台上那遮盖全身的白布,随着门缝逐渐变宽,慢慢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医生走出来,满脸歉意:“抱歉,我们尽力了,你们准备后事吧。”
“什么?”凤姨踉跄了一下,终于崩溃大哭出来。
于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被推出来的老人,眼睛猩红,双手紧握成拳。
“于肆。”姜念握上他颤抖的双手,正要说什么,他却转身大步离开医院。
“肆哥!!”
“快!肆哥肯定去找于海岩夫妻俩了,赶紧阻止他!不能让他出事!!”
“于肆!!”
姜念脸色一变,迅速追上去。
姜念刚跑出医院,于肆就坐上出租车,姜念没有多想,也迅速上了一辆出租车跟上去。
——
于海岩和王月心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走,大门却砰地一声被人一脚踹开。
他们扭头看到来人,脸色骤变:“于、于肆?!”
于肆周身弥漫着冷漠的血性气息,远比上一次还要决绝恐怖,就像是来索命的魔鬼,抬步,正一步一步地走进来。
王月心迅速把自己的孩子抱住,夫妻俩连连后退。
于海岩惊恐万分:“于肆,你奶奶她是自己掉下去的,跟我们无关,她的死跟我们无关啊!”
于肆头微垂,眼里死灰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脖颈青筋暴起,咬肌鼓起,眼神发狠。
于肆二话不说,直接一手把王月心怀里的孩子抢了过去。
“啊啊——”王月心彻底崩溃,“不要动我的孩子!于肆,你这个疯子!别动我的孩子!!”
于肆只是冷冷地盯着奔溃大哭的女人,随即转身,打开门把孩子扔出去。
姜念正好赶过来,接住孩子,飞速扑上来,想拉住于肆的手:“于肆,你冷静一……”
她话还没说完,大门砰地一声再次关上。
姜念在外面边边捶打大门边大喊:“于肆!你开门!你不要冲动!不要杀人……我求求你了,不要杀人……”
姜念急哭了,拍门又拍窗,大声喊他,想要他清醒过来,可于肆似是陷入了极端的暴虐情绪中,揪着于海岩的衣领,一拳又一拳地直往对方的脸上招呼。
王月心吓得飞扑过来想打开门,可门却上了锁,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都打不开。
眼看着丈夫被于肆打得满脸是血,王月心害怕地缩在一旁,全身颤抖。
正好程飞和张起赶过来,见情况不对,迅速打电话报警。
程飞:“肆哥的病又发作了,必须尽快阻止他,不能让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姜念拍打窗户的手已经肿了,透明玻璃砰砰作响,还是无法拉回残虐少年的一点神志。
于肆把于海岩打到瘫在地上,满脸红肿不堪,鲜红的血更是不断从他口中吐出。
于海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于肆还觉得不够,他突然松开手,转身去厨房拿刀。
王月心吓得双眼瞪大,直接抡起椅子,狠狠朝于肆后背砸去:“你这个疯子!去死吧!!”
于肆躲闪不及,一股温热立即从他后脑勺汩汩流下。
于肆缓缓转身,抬手往脑后一抹,一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