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就在边上陪着,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陪着,有时候陪伴比劝慰重要,尤其是苏幕这样的人,骨子里有着自己的骄傲。
院子里发生事情,只有这四人知晓,只有风知道……
沈东湛全然不知,从顾震的主院里退出来之后,便一直没见着苏幕的踪迹,心里隐隐有些奇怪,难不成她已经出府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
“没瞧见吗?”沈东湛问。
周南摇摇头,“跟年修一道走的!”
“顾西辞也没瞧见?”沈东湛追问。
周南一怔,“您的意思是,苏千户和顾西辞在一起?那八成是去顾西辞的住处了?爷,眼下雍王盯得紧,您还是先顾着这边吧!”
顾西辞那边,委实是顾不上。
“雍王多半是盯上了顾东朝,这会应该跟顾东朝私会去了!”沈东湛缓步朝着府门外走去,“如果我猜得不错,顾东朝定是……招了!”
周南轻嗤,“左边是水,右边是粉,两边一晃荡,满脑袋浆糊!”
“这雍王到底想要找什么?”沈东湛可不认为,李琛是在找贡品,“也许,贡品只是个借口而已,名正言顺的留在南都,拿到雍王想要的东西。”
周南压低了声音,小心的问,“爷,您就没问问顾老,将,军?”
“我毕竟不是顾家的人,顾伯父愿意如此礼待,实属难得!我可不敢恃宠而骄,得寸进尺。”沈东湛还分清轻重,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去问这样隐私的问题。
这是顾家的家务事,也许还是顾家的秘密所在,沈东湛是个外人,哪能开口就问?闹不好,顾震还以为他也是心怀不轨之人,把他赶出南都……
适得其反之事,还是别做为好!
回到驿馆的时候,周南去打听了一下,说是苏幕和年修已经回来了,但是闭门不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回来就没出去?”这点,沈东湛便有些想不明白了,苏幕是个闲不住的人,来了南都之后,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找贡品,以及顾家在南都拥兵自重的确凿证据。
这些东西,都是来日回到殷都,她要交到栾胜手里的,是她此行的任务所在。
可现在……
“发生什么事?”沈东湛满心担虑。
周南摇摇头,“要不,卑职去问问顾公子?”
“暂时不用。”沈东湛道,“苏幕有自己的处事方式,我们办我们自个的事,晚上再互通消息罢了!”
周南颔首,“方才底下人汇报,说是顾东朝一出来,就被人拦住了,进了一家酒肆,后来雍王殿下从里头出来。”
“顾东朝呢?”沈东湛问。
周南笑了,“被人抬出来的,好像是吃醉了酒,边上还有位美人,多半是雍王殿下送的。美人美酒,可不得什么都招了?”
“今晚,雍王大概要动手!”沈东湛眯了眯眸子。
他立在墙下,若有所思的瞧着高墙。
一墙之隔的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只要想到,夜里才能见着她,沈东湛就跟百爪挠心似的,浑身都难受,恨不能扯块帷幕遮了这日头,最好让天永远都不要亮。
曾经最厌恶漆黑一片,如今最喜欢烛光葳蕤。
因为,有她。
“卑职觉得,这动手的可不只是雍王殿下一人。”周南笑嘻嘻的开口。
沈东湛回过神来,“你又发现了什么?”
“您在屋内与顾老,将,军说话,卑职闲来无事,就在府内走了两圈,发现这顾家还真是有趣,大小姐盯着二小姐,二公子盯着三公子,这一环接一环的,谁都没闲着!”周南眼睛发亮,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沈东湛一怔,“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么跟您说吧!顾芸儿盯着顾怜儿,而顾南玉则盯着顾西辞不放。”周南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清楚了。
沈东湛对那两个女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这顾南玉嘛……
“早前在花园里,打算偷听的也是他吧?”沈东湛记得,顾西辞说过这二公子。
周南点头,“可不就是他,身有残疾,跑得却比兔子还快,上回卑职跟年修,不就没逮着他?卑职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盯着顾西辞不放?”
“他可能知道点什么。”沈东湛敛眸,“果然,兄弟姐妹多了,又不是一个娘生的,肯定要出事!”
这话,半点都没错。
同父同母,尚且矛盾不浅。
何况,同父不同母。
事实,诚然如此。
顾家内斗不断,府内众人讳莫如深,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比如,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内斗。
顾震从来不管这些,向来由着她们瞎掰扯胡闹,只要别闹出什么丢人的事儿,关起门来爱怎样就怎样。
这就直接导致了,顾芸儿仗着自己是嫡长女的身份,欺压在顾怜儿这个庶女头上。
嫡庶尊卑有别,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情,饶是顾怜儿亦是无能为力。
欢儿将药渣子偷偷取走,悄摸着让大夫瞧过了,这才快速回到了顾芸儿的跟前。
“避子药?”顾芸儿愣在当场,“你确定?”
顾怜儿虽然长得妖媚,且登门求亲者不少,奈何她这庶女的身份,要想攀龙附凤委实不容易,即便入了那些官家,最多也是个贵妾。
若是她破了身,这以后怕是连贵妾都不好做。
所以,顾芸儿有些发愣,只觉得顾怜儿再蠢,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小姐,奴婢特意找了两位大夫看过,都说是避子药,绝对错不了。”欢儿信誓旦旦,“真的,奴婢没有撒谎。”
顾芸儿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敢撒谎,只是这一时间的,我还真是不敢相信,她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事,若是换做顾芸儿自个,倒是可以依仗着嫡长女的身份,肆意妄为一次。
可顾怜儿本就是个庶女,再这么一折腾,下半辈子怕是全毁了?!
“小姐,这事可怎么好?”欢儿忙问。
顾芸儿回过神,“她如今可有异常?出门了吗?”
“没有!”欢儿摇头,“奴婢瞧着二小姐的婢女彩云,一直在府内伺候着。”
顾芸儿颔首,“那应该还在府中,不过还是要让人盯着,别到时候丢了爹的脸面,干出那些个不要脸的勾当。”
“是!”欢儿讪讪的点头。
这不要脸的衡量标准是什么,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是真理!
顾芸儿如此,顾怜儿又何尝不是呢?
假山后面。
顾怜儿勾唇冷笑,瞧着缩成一团,如同刺猬一般防备着他人的顾南玉,“你就这点出息?顾南玉,你既不是夫人所出,又是个瘸子,还不得父亲的宠爱,来日这府上所有东西,还有你的份儿?”“我、我没想过!”顾南玉畏畏缩缩的往后退。
可后面,已经是假山,退无可退。
“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顾怜儿瞧着今儿早上,刚刚染好的蔻丹,“我虽然是庶女,可好歹也是父亲所生,是顾家的血脉,但是你呢?你母亲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顾南玉哆哆嗦嗦的应了一声,“嗯!”
“虽然你不是顾家的血脉,但爹好歹也尊重你母亲,所以说你还是有机会的。”顾怜儿笑盈盈的望着他,眉眼间凝着勾人的魅色,“我谁知道,一直以为你都跟着我……”
闻言,顾南玉愕然抬头望着她,然后有慎慎的垂下头,“我、我没、没有!”
“是没有跟着我,还是没有喜欢我?”顾怜儿眼角眉梢微挑,一副我见犹怜的楚楚模样。
顾南玉没说话。
“抬头。”顾怜儿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