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兵山将海,哪是我能对付的?
就算现在多了些援兵,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和人家比实在差得太多了。
人啊,得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某就是个无能之辈,不过是运气好打了几个胜仗,被先帝认为是个能带兵的,才让我到了这个位置上。
可就算是那些真能带兵的,也照样打不过瓦岗,何况是我?
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公的意思是不愿意出兵了!”
“非不愿,实不能。”
王世充连连摇头:“我这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倘若我野战能胜过瓦岗军,又何必向长安求援?
邙山一战,我手上那点家底几乎全军覆没。
就算硬着头皮出战,又能管什么用?
几千步卒数百甲骑,对上瓦岗大军,不就是一通战鼓的事情?
玄甲神勇天下无双,可是旁人没有徐将军手段,又哪里打得出徐君那种胜仗?
八百敌十万,这话说说还可以,想想都觉得心惊肉跳,哪里敢真的去做。
再说他也做不成啊。”
徐乐冷哼一声:“王公以为做不成便不去做,接着就天下太平?
天下间有这种好事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也别以为我家圣人不知你做了什么!”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陡然一厉:“王公以为自己龟缩城中作壁上观,便能左右逢源?
此时此刻非友即敌,莫非王公想要与我大唐一战!还是以为徐某麾下八百甲,破不了这洛阳城?”
说到此处徐乐的双眼放出两道寒芒,如同两柄利剑直刺面门!王世充被徐乐气势所震慑,恍惚间竟然产生一种错觉:对面少年身后忽然出现千军万马,满身具装手持长矛铺天盖地涌来,下一刻就会把自己踩成肉泥烂酱!机灵灵一个冷颤,幻境也消失不见。
王世充也说不上来,到底是被徐乐气势所震慑,还是自己心里有鬼,因此对方一发作,自己先就没了底气。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做的事情他知道了?
这到底是实话还是诈语,他知道了什么?
又知道多少?
要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如果放到台面上,势必会引发轩然大波。
这里面牵扯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势力也不是一方两方,而是把交战各派都牵扯其中,其中也包括大唐一方。
所以徐乐所谓大唐之怒自己其实是不怕的,但是徐乐最后一句话却不能不认真考虑。
要知道整件事里,各方或多或少都有所得,只有徐乐是那个倒霉蛋。
换句话说,可以看作是各路势力联手算计了玄甲骑一次。
这里面不光有敌人也有自己人,如果他真的什么都知道,肯定是火冒三丈。
这股火他能发泄在谁身上呢?
这几路人马里面,算来算去都是自己最弱,拿自己开刀也正常。
正如他所说,其部下八百甲骑要说踏平瓦岗军恐怕做不到,要说打下洛阳……这还真不好说。
说来也怪,洛阳城高壁厚易,哪怕李密麾下大军前来,自己都有胆量凭城固守打他个十天半个月。
可就是面对徐乐和他部下那支如同鬼神的骑兵,自己就感觉不到半点胜算,这也说不明白原因,就是一种纯粹的恐惧。
否则刚才也不至于产生那种丢人的幻觉。
王世充已经开始后悔,不该同意和徐乐的面会。
若是他此时爆起伤人,挟持自己夺取洛阳又该如何?
别看家中已经布下上百精兵,可是当下就是自己和他两个人。
真要是动起手来,也是远水不解近渴。
徐乐瞪着王世充,神色依旧冷厉。
杂胡,就你这点胆子,也妄想夺取天下?
简直是笑话!连直面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还想要搞风搞雨,实在是可笑至极!不过心里再怎么冷笑,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怒色不变。
“王公可有决断!”
“乐郎君息怒……息怒。”
王世充拼命挤出个笑脸,姿态谦卑到几乎是谄媚的地步:“此事干系重大,得容某这里仔细商议一番。
毕竟洛阳城中文武众多,在下也不能一言而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