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光是你们,就算是整个瓦岗,也不在他的前程里。
这一点你心里也该有数。”
徐世勣并没有答话也没有否认,而是说起另一宗事。
“我们这些人做得都是杀头勾当,既得罪官府又不肯向世家低头,就是一群孤魂野鬼,睡觉时候都要睁一只眼。
是以遇到真正可以同生共死不因功名富贵而变心的兄弟,就格外在意。
你救了程、单二人性命,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你的忙,我们一定要帮!”
徐乐心知徐世勣这话虽然听着敞亮,实际是把关系拉远了。
如果按照之前说的,所有人都归入玄甲骑麾下,那么现在听自己这个将主号令不是天经地义?
从听令变成了报恩,实际上就是把立场从归顺变成了中立,等着自己开口邀请。
笑话!徐乐看了一眼徐世勣,也明白站在对方立场上,这么想其实也没错。
毕竟这么一帮残兵败将,又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处境已经相当危险。
徐世勣要为这些人考虑,给他们一个出路,做事不能不讲手段章法,所以这么做也没错。
可是不管他有再多理由,这种手段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李嫣生死未卜,救人的事情更多了许多麻烦,自己哪还有心思和他玩这些算计?
“不必了!大丈夫恩仇自了,哪能事事仰赖外人!某救他们,本来也是念着他们都是好汉子,不能死于凡夫之手,没希图其他。
人你们自己照顾好,其他的事不必操心。”
徐乐说话间便要打马离开,徐世勣眉头也自一皱,但随后还是拦住马头:“乐郎君高风亮节,但是我辈不能不讲义气。
照顾人的事情,自然要做。
但是该报的恩也得报。”
“报恩?
我若是你们,就先想想怎么自保。
这里是什么所在,自己心里有数。
李建成二目不盲,真把兵马发来,你们拿什么抵挡?
薛家弟兄!”
徐乐一声高喝,薛家四兄弟原本是跟着秦琼等人救火,听到徐乐招呼连忙应了一声打马过来。
徐乐吩咐道:“你们随我下山去救九娘,其他的事情,咱们别插手。”
哼!还有脸说帮我的忙?
让我受这份人情或是开口让你们归顺?
做什么千秋大梦呢!谁不知道现在论处境,是你们最危险。
以眼下瓦岗军的战力士气,对上李建成的大队人马下场就是个死。
这时候是瓦岗军急需和人合作离开,不是自己必须仰赖他们帮自己救人。
都到了这一步,还要端着架子不肯放下来,有什么意思?
哪怕就真的只有自己和薛家四将,一样要想办法把人救出来!没这点志气,还怎么带兵打仗?
徐世勣眼看徐乐如此,连忙再次说道:“乐郎君所言甚善,是我方寸以乱,险些误了大事。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同路而行。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一带地势我了然于胸,就算唐兵再多,想找到我们也不容易。
咱们先离开这,再去追宇文承基。
他伤了单大,就是我们的仇家,这笔债总要算清楚!”
绿林人的特点就是行动快,尤其是到了生死关头,行事就更加决绝。
坛坛罐罐说丢就丢,绝不会拖泥带水或者不舍。
哪怕是明知道山上还藏着一笔数额惊人的财富,还有大量的粮食,也照样可以做到不管不顾不心疼,绝对不带任何没用的负重。
现在显然不是个审讯的好时机,加上很多事其实不审也能看出来,所以徐世勣并没有带多少俘虏,也没有把降兵重新编入队伍。
除了少数几个头目被捆了带在军中以外,其他俘虏全都夺了兵器马匹人丢在山上,生死各安天命。
徐世勣不想再问什么,也不肯听他们的辩解哀告。
于此时此地这等处境,这种处境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
经过这一番变故,所剩的人马已经不足半数,充其量不到五百人。
孤悬于敌军腹地,几万大军随时可能扑上来绞杀,作为主心骨的五虎将,也有两个受了重伤生死不知,处境可以说险到了极处。
但是从这些兵士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紧张或是沮丧之色,所有人的神情都差不多,严肃坚毅中又带了几分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