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就说面前的瓦岗军,就不是李渊能够靠体量或是世家之力能够轻松碾压的对手。
论兵力瓦岗并不比李唐差多少,麾下又有如此多的将帅之才,两下开打的话鹿死谁手未可知。
双方较量到最后,肯定是人才的比拼。
眼前这位徐世勣,就是自家最大的对手,却也可能是最有力的臂助。
能被自己看入眼的人不多,徐世勣绝对可以算其中之一。
他的武艺不高,不过对于元帅来说这并不重要,厮杀冲锋是自己这些斗将的事,他只需要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即可。
之前洛阳斗阵,徐世勣用兵的手段自己是亲自领教过的。
自出世以来虽说经历无数恶战,要说在局部势均力敌的前提下还能让自己难受的主将,徐世勣还是第一个。
就凭这一手,自己就服他!此人若能为二郎所用,天下就有望了。
徐乐看的出来,徐世勣对自己也没有那么强的恶意,否则的话就不会让秦琼、罗士信离开,自己留下来单骑相见。
要知道就徐世勣那点身手,怕是挡不了一槊。
他明知这点还要留下,自然是有其原因。
徐世勣此刻朝着徐乐点点首,随后说道:“不管外面怎么说,瓦岗实际就是一群被世道逼得活不下去的绿林草莽凑到一起,靠着刀剑为自己求条活路。
说起来威风,实则就是群苦汉子。
比不得唐国公那种体面人,规矩啊、礼数啊都说不起,那是富贵之后才能说的。
对我们来说,活着最要紧。
只要能活,用什么手段都没关系。
所谓绿林人言而有信一诺千金,那就是糊弄鬼的话。
乐郎君也是个苦出身,应该知道这里面的道理。
你们的规矩想来和我们也差不多,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
徐乐点点头:“要面子的都已经死了,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
知道乱世里规矩不值钱,也知道所谓承诺是最靠不住的玩意儿。
挖陷坑放冷箭,这些事我们全都会做,也不比你们用的少。”
“既然如此,乐郎君还敢走这一遭?
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五娘子对你说了假话,把我们说成是一群正人君子言出必行?”
徐乐哈哈一笑:“这年月人和鬼都分不清楚,还敢说谁是君子谁是小人?
这话就算五娘子敢说,也没人敢信。
某之所以肯来也敢来,不是因为信你的品行承诺,而是信你徐世勣是个有脑子的,不是个混账匹夫!”
脸上笑容渐渐消失,锐利如剑的目光紧紧锁住徐世勣,语气也变得冷若冰霜:“你当九娘是何等样人?
我大唐公主金枝玉叶,谁敢动她一根手指,都是和我大唐万千将士为敌!在我们马邑,就算是绿林人打家劫舍掳人勒索,也得先摸清对方的路数根底。
若是不管不顾见人就抓,这样的盗匪保准活不过半年。
徐大是要为你的人找条生路,不是带着他们去找死。
是以我相信你不会干这种混帐事!”
“那可不好说。
绿林中人大多是粗人,根本没有那么多想法,都是得过且过只顾眼前。
不管将来是个什么结果,眼下且先痛快了再说。”
“如果你是那等浑人,徐某也就不会自己来了。”
徐乐微微一笑,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真以为我玄甲骑不敢放弃洛阳城外的营垒全伙来此?
他王世充算什么东西,能让我们为他卖命?
帮他是人情,不帮也是本分。
匿迹潜行铁骑突袭,不是你们绿林人的独门本事。
某做这些事,绝不会输给你,不信的话就去问问单雄信。
以你手下这点人马对上我玄甲精骑,胜负如何不用多说,咱们心里都明白。”
徐世勣的脸色却是一沉:“如此说来,乐郎君是认定我瓦岗军怕了你玄甲骑?”
“倘若是你徐世勣将瓦岗全军与某厮杀,胜负之数尚难预料。
可如今你手中兵不满千又孤悬于外,于兵家指导正是绝地。
在此与我玄甲大军厮杀,你长了几个脑袋?”
徐世勣看着徐乐,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笑容:“人说神武徐乐勇武绝伦,乃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