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冷笑一声:“看你说得,咱韩大最拿手的本事是啥?
忘了?”
“那不也有个小盾伤人么?
光扛个门板站那挨捶,就算小门神也早被人打死了。”
宋宝不再开口,继续装起了哑巴。
安葬战死将士,乃是玄甲骑袍泽情分,可是瓦岗军不会管你这些,该打还是要打。
所以选择埋葬的时机,必须是瓦岗军进攻的间歇,再不就是徐乐带着几个军将出去冲锋一阵把敌人打退,再去邙山安葬袍泽。
不过这段时间内谁也不敢保证瓦岗军会不会再来,军中不能无人坐镇。
宋宝的职责就是在这段时间内代替韩约执掌兵柄,约束这些人。
这班军将大吵大闹,也无非是希望宋宝下个命令,允许他们出去厮杀。
笑话!我又不想死,凭什么由着你们心气行事。
左右是把火引到韩约身上别怪我就行了。
固然小门神那脾气我看不上,你们难道就合我心意?
隆隆战鼓响起,这些正在吵闹叫骂的军将怒气瞬间撞到顶梁,一边抓兜鍪往头上扣一边骂道:“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真当阿爷是好欺负的?
若不是乐郎君的军令,阿爷早就杀他们个……“边说边往外走,说破大天该做的事还得做,没有主将军令,他们也不敢私自带兵出征。
宋宝不慌不忙上了望楼,居高临下朝外看去。
和之前一样,没什么新花样,对于军寨也谈不到威胁。
能被徐乐带着少数心腹就杀退的,兵力自然不会多到哪里去。
这次也是一样,多说也不过是两百人上下。
稀稀落落的步卒在少量督战甲骑的催促下,向军寨缓缓前进。
前排的兵士手中高举盾牌,后排的兵士则张弓搭箭,朝寨墙上胡乱抛射。
对于军寨而言,这些箭就是最大的威胁。
既没有像样的攻城器械,也没有铠甲战袍。
就这么点人马,还不如守寨的人多,怎么也不可能把军寨拿下来。
之所以那些军将觉得窝火,原因也在于此。
那些埋骨邙山的玄甲兵将,就是被这么一群弱兵生生耗死的。
这种攻击来个三五次,也动摇不了军寨。
可如果一天来这么十几次甚至是二十几次又怎样?
他们固然是赤膊上阵,玄甲骑的人也不是刀枪不入。
那些箭虽然准头有限,可是这么多人落下来,总是会有人中箭。
固然甲胄可以抵消大部分伤害,但是运气不好的话,箭头就可能从甲叶缝隙穿过,直接穿皮透骨。
就算十个人二十个人换你一个人,总归也是能造成损伤。
而这八百人不是寻常士兵,而是玄甲骑里面的军将,也是整个玄甲铁骑的精华所在。
玄甲骑为唐军之冠,这八百人则是玄甲之冠。
平日谁不是目高于顶,以天下第一等好汉自居。
哪怕是到了洛阳战场上,也是首战即无敌,连翟让都杀了,哪里会把瓦岗兵马放在眼里?
如果是和几倍或是几十倍的精锐对杀,好歹也死得光彩。
被这么一群武装乞丐兑命,这算怎么一档子事?
按说骑兵利攻不利守,守城守寨都是步卒更得利。
倒不是说骑兵下了马不会厮杀,而是把以灵活机动摧阵破敌的骑兵放到营寨里打这种笨仗实在是浪费。
尤其对面是这种弱兵的时候,就更犯不上据寨死守。
直接大开寨门大军杀出去,把他们踩成肉泥才是正道。
不光是那些军将那么想,就连宋宝也是这么个看法。
可是徐乐下了死命令,不许浪战。
甚至连寨门都关闭起来,把八百精骑当步兵用,在这里打最简单的防御战。
这等于是放一块上好羊肉在那,却不许狼去吃,只能乖乖看着,哪有这种道理?
也就是徐乐这种盖世英杰可以镇住场子,换个其他人来,下面的军将说不定就要哗变,至少要和主将理论清楚,凭什么让弟兄们打这种窝囊仗白送命?
论起对军伍的掌控,对面那位瓦岗军主帅也不差。
这种打法固然让玄甲骑觉得窝囊,瓦岗军的滋味只会更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