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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梨花同年岁 第4节(1 / 2)

徐晗玉盈盈再拜,“谢郎君出身显赫又天纵英姿,想来并不缺什么,便是有,小女恐怕也无能为力。日后郎君所有需要小女之处,只要小女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场面话罢了,他谢斐有什么忙是她一个弱质女流能帮的上的。可即便只是场面话,这女子也要和他打打机锋,当真是个一点亏也不能吃的性子。

不愿和她多费口舌,既然没他什么事了,谢斐也懒得呆在这里,和李牧打过招呼,转身骑上马绝尘而去。

今日之事他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也不知这女子有什么心眼,只是若她胆敢把主意打在他谢斐头上,他总会有办法让她后悔没死在今天。

第4章 并蒂

烟雨濛濛,打落一树梨花,池塘边的小荷却悄然冒出尖角,转眼江州便进入了梅雨时节。

江州知州家的嫡娘子刚刚及笄,惯来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最爱张罗诗会茶会的,嚷嚷着自己的生辰过得不尽兴,恰好家里几个哥哥刚刚春猎打得许多鹿肉,便撺掇着自家嫂嫂办一场宴,赏花吃肉,请些相熟的郎君娘子们过来聚聚,再给她祝次寿。

按理说一个知州家的女儿,便是胡闹要再过一次寿辰,也没有大办宴席人人捧场的道理,偏偏这娘子有个姓谢的母亲,更有个叫谢虢的舅舅。

如此,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也弄得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这几日,江州城的郎君娘子们无不以一张卢府的鹿鸣宴邀请函为荣。

谢斐好不容易从姑姑的小厅里出来,头昏脑涨,姑姑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唠叨实在太多了一点。

“郎君,”白谷凑上前来。

“去宝月楼。”谢斐吩咐。

不待白谷应声,小厅里谢雨薇的声音便传出来,“谢少歧,妹妹过寿,做哥哥的哪有不在的道理,上次宝纱及笄你便不在,这次无论如何你也得等宴席散了才能走!”

谢斐无奈只得应了是。

到得宴席上,却不见卢宝纱这个正主的踪影,谢斐喝了两杯清酒,呛了几个奉承他的公子哥,更觉烦闷,便自己往院子的清幽处走去。

回廊曲曲折折,卢宝纱跟她娘一个性子,最喜欢附庸风雅,院子里里郁郁葱葱栽种了不少奇花异草,谢斐步行其中,拧起眉头,这些花香熏得他头疼。

走到某处,突然响起一阵泠泠的琴声。

谢斐平生最不耐烦吟诗作赋这些没有劳什子用的东西,偏偏因他母亲的缘故,对于古琴难得有一丝闲心。

这只琴曲,同江州流行的那些温香暖玉的靡靡之音大相径庭,平缓处好似将飘飘而去,颇有几分出世之风,高亢处又琴声急转,带着几分入世的铿锵之音。

谢斐不由朝琴声处走去,转过又一道回廊,眼前豁然开朗。

一丛盛放的山茶花旁,一女子着一身淡青色织锦长裙,群裾间绣着深色花草纹样,一条同色织锦腰带束住纤腰,乌黑的长发绾成随云髻,只斜斜插了一根玲珑碧玉簪,并一朵淡粉山茶。

她端坐琴前,眉目间有些许出尘之意,凝神抚着古琴,旁边一炉香烟袅袅,一时间有几分似真似幻。

算算竟然是第三次见到这个女郎了,真是每一次都能出乎他的意料。

“表哥!”卢宝纱正听着琴声入神,不料一转眼看见了谢斐,“你怎么来了?”

对于谢斐,卢宝纱有些又敬又怕,敬重自然是因为他是谢家表哥,自己和母亲的荣光日后还要仰仗舅舅一家,害怕则更不用说了,小儿止哭的名声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今日是你生辰,姑姑让我过来坐坐。”谢斐随口说道,“这琴可是前些日子我赠你的那把春雪?”

“正是表哥赠的那把琴。”

“哦,我赠你的琴怎的随意让别人弹了。”他瞥了一眼弹琴的女郎,似有不满地说。

卢宝纱心中咯噔,心里暗自腹诽这个表哥也太小气了,不过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连忙解释道,“杜女郎可不是什么随意的别人,她是松山先生的侄女,也是松山先生的关门弟子,她的琴艺便是松山先生所教,我正向杜女郎请教一二呢。”

松山先生是当世闻名的隐士,满腹诗书,琴棋书画皆是大家,在机关要术方面也颇有成就,据说北燕的天子几次许以高官厚禄邀他入朝为官,他都不为所动。

近些年他隐居江州,就连谢家投了几次拜帖也是铩羽而归。

卢宝纱对这位知情识趣、谈吐高雅的杜女郎有不少好感,生怕这喜怒无常的表哥迁怒于她,还想开口说几句好话。

“宴席正酣,正主却不在现场主持,你请来的那些郎君娘子都快吵翻天了,你还不去看看。”

谢斐淡淡地说。

卢宝纱大惊失色,方才和杜娘子谈及琴艺,想到前些日子得的这把春雪,她心里痒痒,这才离席让杜娘子为她抚一曲,前后不过离开片刻,怎的就吵翻了。

那些郎君娘子,嫂嫂定然压不住,卢宝纱正准备邀徐晗玉一同回去。

“既然是松山先生的弟子,我也想请教一番,杜娘子还请留步。”

谢斐翩翩开口,好像他真的是个醉心琴艺的君子。

卢宝纱为难地看了一眼杜女郎,留这位杜娘子独自面对表哥她实在是过意不去,可是她也是丝毫不敢违抗表哥的。

这杜女郎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冲她宽慰地笑笑,“无妨,卢娘子先去吧,我同谢郎君切磋一二便过来。”

卢宝纱前脚刚走,谢斐即刻换了副模样。

“前些日子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松山先生的侄女,世事无常,真是奇哉怪哉,你说是吗,嗯,杜女郎?”

谢斐的手按住琴弦,慢慢俯身看着这位杜女郎,眸色深深,像一个幽深的古井。

徐晗玉不慌不忙,理了理鬓间碎发,谢斐注意到她发间的山茶还带着几颗晶莹的露珠,神思不禁飘忽了一瞬,这新鲜的花想必是她方才随手摘下,又随手插上的,她摘花时必然也是现在这样一副百般随意的慵懒样子。

“世事就是这般神奇,松山先生便是我一直找寻的叔父,可惜我这般解释定然不能让郎君如意,也罢,郎君爱如何想我便如何想我,左右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法子。”

避重就轻,伶牙俐齿,这哪里是个没有法子的弱女子。

谢斐伸手,将她头上的山茶取下,握拳捏碎,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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