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将手指竖在嘴边,“不想给你家公主惹麻烦的话,就别出声。”说完大摇大摆便走到院墙外,足尖一点翻墙而去。
秋蝉瞠目结舌,看向徐晗玉。
“嘘,什么也别问。”徐晗玉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脸,闷闷地说,“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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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众人自由行动,不少女眷也跟着家中父兄去林子浅处看看热闹,剩下的女郎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或是吃着点心闲聊,或是打打双陆下下棋。
徐晗玉穿了一件朱红色镶白毛斗篷,整个人裹在里面,显得眉眼都娇气起来,她斜斜地倚在淑妃和安阳公主一处,手里捧着花茶慢慢抿着。
谢斐骑着马从远处走过,不过是一转头,就能从众人中一眼看到她,这天气已经转暖和了,满金都的女郎只有她还裹的像熊一样,不过她穿红色真是好看,热烈的像这林中正漫山遍野盛放的扶桑花。
“今日天气不错,不若我们去溪畔走走,听说这溪水清澈见底,最近溪水解冻,还有不少鸭子在浮水嬉戏呢。”淑妃提议道。
几位年轻的女郎听了眼睛都有些发亮,“春江水暖鸭先知,这般生机勃勃的景象可要去看看才好呢。”
淑妃笑笑,眼睛扫到坐在下首的顾子书。
“顾女郎,你可想随本宫一同去看看。”
顾子书自然是应允了。
淑妃的笑意更深,转而又对着徐晗玉说,“景川公主若是畏冷,不若……”
徐晗玉将茶杯放下,笑着说,“正是畏冷才要多走走呢,想来那些鸭子憨态可爱,我也随娘娘一同去看看。”
淑妃微微颔首,嘴角的笑意略一僵。那夜她的安排不知为何竟然出了纰漏,事后她仔细排查,探听到徐晗玉那日曾带着侍女神色匆匆提前离席,心里便有些怀疑是徐晗玉坏了她的好事,虽然只是猜测,但到底在心里埋了一根刺,今天听徐晗玉也要去,心里便是一紧。
她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嬷嬷,那嬷嬷冲她放心的点点头,箭在弦上,多她一个徐晗玉应该也翻不了什么风浪。
一行七八个女郎并淑妃前后走林间小道往那溪畔行去,淑妃牵着顾子书的手,二人走在最前面,说是要找她闲聊一些烹茶的心得。
“顾女郎点茶的功夫可真是到家了,我昨日喝了一口你点的碧螺春,把我宫里那些俗人都比了下去,日后你得空可要多来我宫里指点一二。”
顾子书微微一笑,“淑妃娘娘谬赞,臣女不过只习得一点微末技艺,论起点茶,景川公主的手上功夫可是连我的老师春水先生都自叹弗如,娘娘该向公主讨教才对。”
“哦,是吗,我倒不曾听说过景川还有这个本事。”
徐晗玉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娘娘还不知道我吗,最是惫懒,昔日姨母逼我学习这点茶的手艺,我想偷懒,花了点小聪明,得了春水先生一句赞才在姨母那里交了差,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就忘光了。”
提到端慧皇后,淑妃也有些恍惚,是啊,那位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可是她怎么觉得这宫里处处都是她的影子,是因为陛下吧,她一直在陛下心里,这怎么能算是离开了。
“娘娘当心,”淑妃心不在焉,差点踩到路边石子,顾子书赶紧想去扶她。
淑妃踉跄了一下,刚好被迎面走来的另一人扶住。
“母妃当心,”太子扶淑妃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顾子书,不过一瞬,后者赶紧将手撤开,低头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不妨事的,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都没注意脚下。”淑妃余光看见太子身后的内侍冲她微微点头,想来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太子的目光在顾子书身上流连了片刻,这才回神,“母妃这是要去哪。”
“淑妃娘娘要带我们去溪边看鸭子呢,怎么殿下这般巧也要去看鸭子吗。”徐晗玉笑着说。
太子跟着笑笑,“我去看什么鸭子,我这是追一只野兔刚好碰见你们呢。”
徐晗玉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微微挑眉。
“既然碰到了,不若琛儿就同我们一起去看看,刚好扶着我,免得我又不小心摔个跟头可就丢人了。”
淑妃都这样说了,太子定然不会拒绝,便走在淑妃另一侧,也扶着她。
徐晗玉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一会儿,到了溪边,这溪水的确清澈,日光洒在其中,泛起粼粼银光,远处还有林间晨雾萦绕水面,颇有几分出尘的意境。
女郎们都很喜欢这空灵的景象,不少人靠近溪边仔细观赏。
“呀,你们看,这里真有鸭子。”王茹欣兴奋地说。
女郎们都朝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徐晗玉也好奇地看了一眼,正在此时,只听扑通一声,一着豆青色衣裙的身影掉进了溪水之中。
“啊,是顾女郎!”有人叫喊起来。
这溪岸狭窄,女郎们凑在前面,本就拥挤,仆人们都在后面候着,一时之间也来不及上前。
淑妃好像被吓着了,赶紧催促身边的太子,“快,琛儿,快去救顾家女郎。”太子水性不错,淑妃是知道的。
不用她说,太子正准备脱了厚重的护甲,往溪里跳去。
郎君们打猎,为了不受伤,都穿戴着护心的盔甲,太子的尤其繁复,一时之间竟也脱不下来。这护甲沉重,若是不脱了贸然下水,恐怕自己浮起来都够呛。
没等太子脱下护甲,另一道身影已然跃进水中,“呀,王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杨枝意赶紧叫道,这溪水谁知道有多深,这王茹欣也是个傻的,不要命了吗就跳下去救人。
太子随后也跳进水中,不过晚了一步,王茹欣已经搂着顾子书上岸了。
徐晗玉赶紧脱了身上的斗篷,凑上前将二人裹住,虽然二人的衣服湿了贴在身上,不过这片刻之间,众人也没看清。
“王茹欣,你这个傻子,你没事吧!”杨枝意赶紧上前。
“我没事,”王茹欣的头发已经湿了,贴在脸上,不过她还是一脸乐呵呵地,看着的确没什么大事,“这溪水浅着呢,而且我自小在江边长大,水性可好了。”
王茹欣没事,顾子书可是惊魂未定,脸色白的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