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晗玉转过头,一双含情目,波光流转,让谢斐觉得她眼里全是自己,“真的么?”
“这还能有假。”谢斐急忙说。
徐晗玉抿嘴微笑,低头不语,谢斐静静看着她,只觉得这些天以来的憋闷烦躁全都不翼而飞,情不自禁想去抓她的手。
“杜女郎!”一个爽朗的女声打断了谢斐的动作。
徐晗玉抬眼望去,是一个打扮俏丽的年轻女郎,旁边跟着一个青衣郎君,徐晗玉记得好像是曹侍郎家的二娘子同她兄长。
曹家公子对谢斐行了个礼,还未开口,曹曦月就抢着说:“怎么这么半天了杜女郎一箭未射,”她往前方的箭靶看去,只见上面空空如也,“咦女郎的箭矢怎么看着这么少,可是伺候的小厮少分给了女郎。”
自然是没有少分,只是徐晗玉的箭射出去全部脱了靶。
看来又是一个来寻她麻烦的。
徐晗玉笑笑,“射艺不精,让曹女郎笑话了。”
见她这般爽快承认自己不行,曹曦月倒是梗了一番,“哈哈哈,这有什么,虽说南楚的世家女郎各个都会骑射,不过杜女郎家里是做商户生意的,想来没空练习这些,既然今天你分到谢郎君教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学习一下,谢郎君当年在沙场上可是有百步穿杨之名。”
曹曦月年幼时便在阳城长大,性格爽朗,不喜欢才子偏喜欢武将,从谢斐一战成名时起便对他心存爱慕,最近来江州探望兄长也是存了想接近谢斐的心思。
谁知道一到江州,便听说谢斐看上了一个商户女,今日更是亲眼见到向来对女子不假辞色的谢斐竟然和这杜女郎靠的这般近,忍不住上前试探一番,要知道谢斐最讨厌娇滴滴的女子了,这女郎射箭这般差,谢斐定然不耐烦。
徐晗玉回头似嗔似怨地看了一眼谢斐,那意思分明是说,又一个冲着他谢斐来为难她的。
这一眼让谢斐酥软了片刻,很是受用。
“曹女郎说的没错,我技艺浅薄,对于射箭一窍不通,恐怕要辱没谢郎君了。”徐晗玉浅笑说。
谢斐对这个曹曦月毫无印象,但是见她能惹得徐晗玉吃醋,心里倒是对她有几分好感。
“不怕,你便是没有学过,我也能教会你。”谢斐眼眸含着万分柔情,直直看着徐晗玉。
曹曦月不妨谢斐竟然能这般温柔地对一个女郎说话,她转头又瞧了瞧徐晗玉,分明就是谢斐最讨厌的那种娇滴滴模样,曹曦月咬住嘴唇,心里不服气,正要开口,她兄长心里叹了口气,连忙拉住她袖子。
“那便不耽误二位了。”说着曹郎君便将曹曦月拉走。
“这曹大郎倒是个有眼力的”。谢斐把着徐晗玉的手,将弓箭搭上。
徐晗玉一边分神在弓箭上,一边暗笑谢斐的桃花缘。
“这曹女郎性子爽快,心思单纯,又对你芳心暗许,我见是个好的,不若少岐娶了她,想来后宅定然安宁……”
“嗖”徐晗玉手中箭突然飞了出去,同前几次一般脱了靶。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谢斐皱眉,好端端地让他娶什么旁人。
“我可没说胡话,反正你也不会娶我,与其日后你娶一个厉害的日日磋磨我,还不如娶了这个曹女郎,若她做了我的主母,想来也不会狠心到要害我性命。”
谢斐不妨她居然有这般想法,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叫人害了你,无论日后我娶谁,你都只管过你的日子,我绝不让她欺负你。”
徐晗玉敷衍地笑笑,岔开话题。
“好了,你快教我吧,好歹能射一箭到靶子上,我可没诓你,这君子六艺中,我对这射艺真的是一窍不通,别一会儿又叫哪家女郎给笑话了。”
谢斐知道此刻她不相信自己,不过没关系,只要她愿意嫁他,以后他总会让她相信。
此刻倒也不急着解释,认真教起来。
谢斐原以为杜若这般聪慧,骑术又极佳,所谓的不通射艺不过是谦虚之词,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她竟然真的这般愚笨。
“你的手不要晃,眼睛盯着前方,讲了多少遍了,不是这样……算了。”谢斐一把夺过徐晗玉的弓,“别学这个了,没的糟蹋了弓箭。”
徐晗玉脸色微红,她小时候体弱,最不喜欢舞枪弄棍,从来没有碰过弓箭,哪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这般不开窍。想她从小聪慧,学什么不是一盏茶的功夫,只有被师傅夸的份,现下被谢斐这般看不起,心里也来了气。
“什么糟蹋了弓箭,我看就是这把弓不好。”
谢斐不觉失笑,“自己学不会,还怪起弓箭来了。”
说着他伸手拉弓,随意一射便正中靶心,“怎么,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晗玉气的冷笑,“我没什么好说的,少岐这般厉害,何必来教我这个蠢货,没的辱没了自己。”
谢斐皱眉,不知道她怎么这般生气,“我什么时候说你是蠢货了?”
“你现下不就说了吗?”
“你!”谢斐还要开口,就听得卢宝科老远叫他,“表哥,时辰到了,快别耽误了,小弟先走一步,到时候若小弟先射到白熊,可别忘了承诺!”
“郎君快走吧,别让我这个蠢货耽误了你去围猎,到时候输给别人可不好看。”徐晗玉夹枪带棒地讥讽道。
“呵,”谢斐冷笑一声,一声口哨将赤兔马唤过来,横抱起徐晗玉一跃而上,重重地扬起马缰,往密林冲去。
徐晗玉没想到这个阎王犯起混来这般无法无天。
“别乱动,掉下去摔断脖子的人可是你。”谢斐心情倒是挺好,对付徐晗玉这种牙尖的女郎,跟她是讲不通道理的,索性绑了来她就能乖乖听话了。
徐晗玉气到极点,反倒冷静下来,谢斐这般随意在众人面前将她掳上马,未必没有存了逼她就范的想法,经过这一遭,她便是不想嫁给他做小怕是也不可能了。
事已至此,生气又有什么用,两人身份地位如此悬殊,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想到这里,徐晗玉也不挣扎了,索性老老实实地坐好,欣赏一番这秋日的山林风光。
怀中的女郎安安静静,谢斐反而有些不习惯,冲出去大概四五里之后,拉着马僵缓缓踱行。
秋日暖阳的光辉透过树梢在女郎的脸色洒下点点光影,脸上软软的绒毛清晰可见,微风拂过,带起女郎的碎发到他脸上,鼻尖全是她的味道。谢斐从来没有闻过这般醉人的香味,像刚刚成熟的水蜜桃,甜沁可口,让人忍不住一口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