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痛惜锵锵的声音多了点意味深长:“那可未必,没回过身,你怎么知道身后是还什么。”
俞雁今再也对不下去:“……哥,你台词错了。”
傅越恍然:“我觉得这么对台词更顺,要不然我们找编剧改改?”
恰好车停下:“各位老师,前面地形复杂开车过不去,咱们辛苦一会儿走吧,早到早拍早回家。”
剧组建的小城在沙漠边缘附近,而现在取景要去的地方靠里。
俞雁今大松口气,合上剧本背上装备:“各位老师,走吧。”
他戴上帽子、口罩,连眼睛都挡在了墨镜下,背着分配的背包踩着沙子头也不回朝前走。
他当然知道那是错的。
没有原因。
沙漠里环境艰苦,如果大本营是地狱级别,那c组这边就是修罗程度。
就算剧组之前早就在这里准备好了一切,但俞雁今还是吃够了苦头。
手臂上的伤已经恢复,但疤口就算保护再好,每天也能漏点沙进去。极其缺水,脏得恨不得滚进沙里来个沙浴。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越艰难的环境大家越想早点拍完离开。
阳光炙热,俞雁今被人一脚踹中,砰地撞到后面的崖壁。
他闷哼一声,倒在原地一时半会儿没起来。
傅越快一步把他拉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事?”
为了最好的效果,这部电影绝大多数的拍摄都是真身上阵,打戏也是真的打。
俞雁今后背疼得钻心,他拍拍手强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能拍,这段戏能用吗?需要重来吗?”
“能用,不过得再拍其他几个角度,不着急,待会儿来。”
俞雁今松口气:“那就行。”
小瓜焦急搀扶着他去帐篷修整,随队的医生连忙来检查。
俞雁今习以为常的趴下,让医生帮忙上药,等伤口处理好立刻满血复活,一跃而起正要去吃两颗糖恢复精力,手在裤兜一晃,突地愣住。
俞雁今突然转身返回,在帐篷里从床上找到地上,甚至沙子都翻来覆去摸了好几遍的找。
但没有、还是没有。
他舔了舔干得裂开的嘴皮,大步往外走。
难道掉在片场了?
一眼看去遍地都是延绵沙漠,不远处还是接下来要拍戏的裂谷。
周围一片繁忙,演员在补妆,工作人员在准备接下来拍摄。
俞雁今大步往前走,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躁,伸手在沙里摸了又摸。
但无论是刚才拍戏的地方,还是摔到的崖壁位置,抓起来的永远是黄沙,没有一丁点他要找的东西痕迹。
阳光暴晒,小瓜举着伞焦躁问:“哥,你在找什么,要不然去休息下,我来找?”
俞雁今头也不抬:“不用。”
手臂插到沙里,突然抓住了一块石头,他双眼一亮急忙拿起来,却发现根本不是他要找的那块。
重新扔回沙里,他翻来覆去找了块半小时,大汗暴晒、妆容脱落,剧组已经准备好拍下一幕,化妆师也准备给他补妆。
俞雁今最后一次抓起一把黄沙,看着从指缝间飘落的黄沙,沉默半响站起身。
“走吧。”
找不到就找不到,他们刺与盾本来就不合适,命中注定。
重新补妆,数十位演员做好最重要一段戏的准备。
俞雁今挂好威亚,冷静看剧本,努力将自己融入进角色里,跟队来的副导紧张暴躁的声音响彻四周,确定所有都没问题后,他快步走到两个主要演员面前。
“两位老师准备得怎么样?”
俞雁今放下剧本:“没问题。”
傅越点头:“可以。”
副导松口气:“就像我们之前对的那样,两位老师接着刚才的戏,俞老师情绪撕裂一点,这是您最爱戴尊敬的养父,被他发现秘密对你出手的时候,你最后的一点畏惧也没了,这一段会拍您的细节表情,傅老师您就是再无顾及,狠辣出手。”
傅越点头:“开始吧。”
这段戏难的一方不是他,而是情绪更饱满复杂的俞雁今。
俞雁今也点头:“可以了。”
他重新躺下,在导演喊开始的声音里靠着崖壁缓慢站起,再抬头双眼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黄沙被吹风器卷起在四周轰隆飞卷,周围各部门严阵以待,镜头里的画面一帧一帧浮现,
傅越悲愤到极致的杀招,瘦骨嶙峋的年轻人麻木又讥诮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