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德仕。”廖太后唤了声,随后将猫往地上一放,猫儿瘸着腿走出门去。
予德仕从外殿进来,弓着背走到廖太后身旁:“太后娘娘。”
“你把她,”廖太后瞅了眼廖陌珠,“给本宫关起来!”
廖陌珠一怔,随后从榻上弹跳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廖太后:“什么?你要关我?”
“对。”廖太后故意咳了两声。
“太后,你可是廖家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只有我爹能帮你!”廖陌珠提醒着。
廖太后叹了声,也不抬头:“本宫好得很,不用别人帮。”
说完挥挥手,予德仕会意,对着外面吆喝两声,两个宫人进来。
如此两三下就将廖陌珠摁在地上,一团布条给她塞了嘴,再不能出声,像麻袋一样拖了出去。
“太后,这样做……”予德仕总是有些顾忌的。
廖太后如今已经白了头发,抬手习惯的理着发鬓:“去发一枚信弹,他能不能看得见,且看天意罢。”
随后,她起身往窗边走去。
当年她放弃他就是让他死,因果报应,如今她只能做到这儿,那个孩子能不能活,全看造化。
与此同时。
夜幕下的猎场营地十分热闹,世家儿郎们围在火堆前说下喝酒,分享着白日里的收获,以及明日的打算。
傅元承一袭玄衣,走在营地边缘,手落在栏杆上,远眺黑暗的林子。
身后庞稷离着两步远,修身劲装显出强健的体魄:“平西候在城西督建军营,说是晚间就会赶过来。”
“赶过来?”傅元承淡淡道,披风在夜色中轻摆,“不去春猎,反倒去那还未建成的大营?他在想什么?”
“陛下,”庞稷忽的喊了声,指着城墙的方向,“您看城墙!”
傅元承回身,正看着很远之外,夜空中升起一枚腥红色的烟花。那是信弹,隔得这样远,似乎也能听见它尖锐的声响。
这是在报讯,皇宫中有事发生。是傅元承和廖太后之间的一个方式,宫中发生大事,她会以这种方式告知。
以前从来没用过,是第一次。
还不等庞稷再开口,傅元承已经跑出去,就近拉上一匹马跃上,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庞稷哪敢怠慢,赶紧带人追上。一直在后面守着的范岭同样吓得不行,他是知道出事了,而且是宫里,想到这儿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马蹄声在夜色中响出老远,傅元承身子前倾伏在马背上,手中紧握缰绳,刺出的树枝划破了他的脸。
他看着前路,狠甩马鞭催促:“蔚茵,你等我!”
离着京城实在太远,再快的马也要跑上近一个时辰。现在不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可是牵扯到的一定是她。
他后悔,就该带着她在身边。她怀着孩子,体质现在很弱,跑都跑不动。
而要对付她的人,傅元承只想到廖怀。
。
天极殿。
龙床上许多繁复精美的雕刻,蔚茵手指摸上一处凹槽,将那枚玉佩插了进去。
“咔咔”,轻微的响声在她身后响起,地板上出现一处洞口,很小,仅容一个人通过。
殿门已经拍响,廖怀不可能给她什么喘息的机会。而她也不会犹豫,抽出玉佩,动作麻利的下到洞中。
脚下刚落地,头顶的地板便迅速合上。
一阵奔跑,她现在累得厉害,坐在原处想缓一口气,同时听见外面破门而入,脚步声进了寝室。
廖怀此举无疑为谋逆,可是只要他抓住蔚茵,就能以她掣肘傅元承。
头顶是跑来跑去的脚步声,蔚茵在黑暗中慢慢适应。地道中没有亮光,手摸上去是冰冷的石壁,很窄,只容一个人通过。
她扶着墙壁站起,一步步往前走。
小时候,她听陈正谊讲过一件事情。他说皇宫中有一条密道,一直通到宫外,自来只有皇帝一个人知道。她问他为什么?陈正谊回答,帝王会给自己留最后一条路,谁都不知道的路。
可是后来陈正谊又说,那些不过是传说罢了,帝王有千军万马,地道不过是人杜撰出来的而已,是对皇宫神秘的联想。
蔚茵深吸一口气,看去前面的黑暗。原来那条密道是存在的,帝王的最后一条退路。
傅元承给了她。
一直往前走着,封闭的地道让她呼吸不顺,胸口憋闷。可是不能停,她怕廖怀找到这条地道,只能咬牙不停往前。
而此时的殿外,廖怀脸色铁青。
亲眼看着蔚茵跑进天极殿,其实在他的算计之中。全是安排好的,只要人抓到手,他也不怕傅元承怎么样。
那女人带着龙胎,多好的棋子?可现在找不到,偌大的天极殿里,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她在哪儿?”廖怀转身,阴冷的眼神盯上玉意。
玉意无惧的抬头看他:“平西候这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