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茵只是看着她,桌上取来的削皮刀慢慢架上廖陌珠的脖子,就看谁敢冲上来。
“呜呜……”廖陌珠现在只能嘴里出点动静,别的什么都不行。
廖太后知道这事僵持下去只会对她不利,眼见已经浪费不少功夫,再等下去必生变故。
“上去把她拿下!”
相比于蔚茵的冷静,廖陌珠则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一直以为疼爱的姑母现在不顾她的死活,让人冲进来。比起身上的麻木,似乎心里更恨。
几个太监冲进殿门,手里拿着长棍,眼漏凶光。
突然,外面一阵吆喝声传来,紧接着是铿锵整齐的脚步声,以及盔甲铁片的摩擦声。
廖太后脸色一变,见着宫门进来一个年轻将领,擐甲操戈,腰悬佩刀大跨步而来。
“启禀太后,范总管让臣过来守卫寿恩宫。”
男子声音清朗,自带一股正气,字字清晰,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直率。
殿内,蔚茵一怔,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但这声音却是陈正谊无疑。她攥刀的手一抖,下意识看看四下,想着是否有地方让她遮一下,莫要让他看见。
陈正谊只是让羽林军散开,并没有踏进宫殿一步。对于后宫的争斗他不想去管,做的只是分内之事。隐约也知道,似乎殿里的是傅元承新宠幸的美人。
“两个女子争风而已,还让你们过来?这后宫,本宫是管不得了?”廖太后一声冷笑,直接将这事说成争风吃醋,她只是在调解。
左右众人看见那民间女和廖明珠斗在一处,她这个太后好言相劝,全寿恩宫都能证明。
廖陌珠听着这些,心底越发冰凉。是她太过心急,亲自带人去清莹宫找人,现在又这般,怎么说的清?
至于陈正谊,他并不管谁和谁斗,只要这里不出人命。
眼看日已西陲,宫门走进一道身影,男子身姿修长,玄色袍子上一条威武的盘龙,利爪在余晖中闪着冷戾金光。
“去院外守着。”他看眼陈正谊,淡淡道。
陈正谊领命,带着一班羽林卫退出寿恩宫。
范岭额上全是汗,悄悄示意一眼那破门的偏殿。
傅元承皱眉,喉咙中低低的嗯了声。
玉意得到会意,赶紧踩上阶梯往偏殿跑进去。一到门边,就看见地上一身血的女子,吓得停滞了呼吸。
“姑姑。”一道轻轻地声音唤着。
玉意瞪大眼睛,才看着完好无损的蔚茵坐在那儿,漂亮的头发披着:“娘子。”
她跑过去将人扶起,仔细上下打量,见人无恙,终于松了口气。了不得,在寿恩宫半日,她保全了自己。
殿外,傅元承踩着台阶一级级上去,温暖的余晖也化不开那张俊脸上的冰冷。
廖太后从来没觉得这个儿子这般陌生,每一处她都不认识。
傅元承手里攥着墨玉珠串,淡漠的声音从齿间送出:“母后,为什么要动朕的人?”
第三十七章 我是母后怀胎十月,生下的小……
混乱的场面静下来, 整个寿恩宫的人俱是垂下腰身,心怀忐忑,栗栗危惧。
事情在最糟糕的时候被皇帝撞见, 他们正在迫害那位得宠的美人。这种时候必是要推出一些人去治罪, 包括那位御医,摇晃着身子几乎站不稳。
傅元承细长眼睛半眯, 眸中带着淡漠的讥讽。
廖太后仰脸看这个儿子, 心中生出寒意。在他的眼中完全看不到半点亲情, 甚至没有对一个母亲的失望:“陛下何意?”
“嗯?”傅元承鼻腔送出一个音调,薄唇动了动, “不是该母后来回答朕?”
廖太后双手搭在一起, 护甲间碰出轻响:“陛下从南城回来, 到殿里说罢,到底是家事。”
傅元承睨她一眼,随后往范岭侧侧脸:“将寿恩宫的人全部拖出去!”
此话一出,一片人呼啦啦的跪下,哭嚎着求饶, 已不见方才的嚣张。
廖太后脸色一变,没想到傅元承竟是一点情面不留,将全宫的人带走。这明摆着是他要细查,并处理此事。
“陛下!”她想出声阻拦。
予德仕在地上跪着移到傅元承脚边,头磕着坚硬的石板:“陛下,都是老奴的错, 太后还在病中, 只是因为吵到才出来看看。太后辛苦养育陛下,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他一下下的磕着,没一会儿额上起了大大的包, 看上去那样的忠心一片。
傅元承先是看看廖太后,随后垂眸扫了眼予德仕:“滚!”
他眸中狠戾之气乍现,抬脚踹上予德仕的肩膀,人就如同一个沙袋,咕噜噜的滚下了阶梯。
见此,宫人们全都听着了哭喊,弓着身子伏在地上。
“予德仕!”廖太后大叫一声,不可思议的瞪眼看着傅元承,浑身都在发抖。
傅元承好像无事一般,转身看去院中:“范岭,耳朵不好使?”
范岭回身,后背已是一层冷汗,连忙弯腰称是,后面小跑着到了宫门处,让御林军将人全部带走。
这边傅元承回过身,伸出手托上廖太后的臂肘:“朕就依母后所说,去殿里,好好处理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