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神,伸手从枕下摸出那枚荆桃花玉牌,指尖轻轻摩挲:“阿渝?”
头不疼了,感觉精神很好。
蔚茵闭上眼睛,想试着能不能再想起些什么。那些碎片式的场景,仔细拼凑,一定会记起来。
她让自己安静沉下心来,随后在脑海中搜索,然而之前的那些好像冰封住,再也寻不到点滴,直到额间沁汗才放弃。
“娘子?”碧芝想必是听见动静,在帐外试探的唤了声。
蔚茵应了声,随后睁开眼。
碧芝惊喜的掀了幔帐,圆圆的脸上全是欢喜:“娘子醒的正好,外面的耐冬开花了,可是好看。”
蔚茵下来床,光着脚踩在脚踏上,身子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感,轻盈有力。便就想到傅元承喂给她的那碗药。
穿戴好,她走出房门。
外面亮得刺眼,院中那株耐冬花开着俏丽的红色花儿,在寒风中摇曳,翠绿的叶子衬着花朵,相依相伴。
“娘子睡着的时候,公子一直守着,还送了好些东西来。”碧芝叽叽喳喳说着。
蔚茵也发现了,房里多了不少东西。本来屋子还挺宽敞,这样一来塞进许多东西,看着倒像个百宝阁。
两人正说着话,玉意带着沈御医进来院门。
蔚茵回到正间榻上坐下,沈御医照例先给她号脉。
“娘子还是体虚,需准时用药。”沈御医往旁边一站。
蔚茵想了想,抬眼看去:“沈郎中,若是不吃药会怎样?”
“这,”沈御医笑着摇头,“不可,有病自然得用药,怎可拿自己身子儿戏?”
“那请郎中直说,我的身体到底怎样?从来你只说体虚得好好修养,具体病症呢?”蔚茵问。
沈御医敛起笑,面色变得严肃:“所有的病症那不都是因为体虚造成?人体是根本,固本培元,加以调理气血,娘子就会好起来。”
一通话下来,蔚茵发现沈御医就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根本没回她的话。遂也就没再问,人不想说,问再多也没用。
碧芝跟着沈御医下去煎药。玉意留了下来收拾。
蔚茵看着这位管事姑姑,很多时候人总是安静的:“我想出去走走。”
玉意看过去,点了下头:“我给娘子拿件斗篷。”
“公子呢?”蔚茵问。
玉意帮着系斗篷:“在书房,昨晚留在咱宅里。”
两人走出院子,蔚茵故意往后门的方向,步子不紧不慢。
“娘子想去找曾娘子?”玉意问。
蔚茵摇头,双眼弯如月牙:“不去,她家年底应当很忙。”
“是这样。”玉意颔首,便就安静陪在蔚茵身旁。
走出一段,蔚茵停步,伸出自己的手:“姑姑留着用。”
玉意低头看着那片白玉一样的掌心,上面躺着一枚圆滚滚的百花瓷盒,淡淡的香气散着,是女子冬日里用的手脂。
“我看姑姑手背有些皴了,”蔚茵见她不接,干脆拉上人的手硬塞进去,“你知道我又不出门,这些用不了太多。”
“娘子?”
“姑姑切莫客气,这些日子我知道你很照顾我。”
玉意唇角动了动,最后只说出一声:“谢娘子。”
蔚茵后退两步,想必是见玉意收下,开心地牵着嘴角,继续往前走。
不知不觉到了狗房外,透过铁栏看见了里面的两只蒙獒。俱是黑黑的皮毛,强壮的身躯,张嘴就会看见尖利的獠牙。
这样关着,蔚茵已经不害怕,甚至伸手抓上栏杆。蒙獒只是看了看,随后专心低下头去进食,撕咬着生肉。
玉意跟着转身,手心中仍旧攥着那盒手脂:“娘子别在外面待太久。”
“姑姑,”蔚茵回头,“公子的本家什么样?京城有元姓的人家吗?”
从始至终,她只知道他的名字,元承。
“不好说,复杂。”玉意难得嘴角扯出笑来,眼底映出一缕疲倦。也有些意外,因为之前蔚茵从不问这些。
突然,也就有些不忍,若是真的被围进那高墙之内,怕是一辈子也逃不出。事情不可能永远瞒住,现在的人被困在网中,但若有一日她挣脱开……
一定是破碎不堪罢。
蔚茵不知道玉意在想什么,抬头看着天空:“今日初一?”
“是,进腊月了。”玉意回道。
蔚茵记得,明日就是那些女婢送出城的日子,而傅元承承诺过会带她前去,尽管她不知道过去能不能找到自己想到的。
正想着,傅元承走过来,阳光下脸色温淡。
玉意担忧的看了蔚茵一眼,随后悄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