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领头的人自然不客气地讥讽,其余人也随之嘲笑。
“真是的,长地这么丑是得遮一下。”
“我隔夜饭都要反胃吐出来了……”
“哈哈哈……”
空旷的大街上只有他们这些人,魁梧如山的大汉们持刀围着跪倒在地的纤弱的紫衣少女和躺在她膝上的少年,遍地是淋漓鲜血。
大汉们粗犷的嗓门极大,像传遍了整条长街。
这些尖锐的嘲笑声和刻薄地挖苦是阿紫自十四岁那年那件事以后就早已习惯了的,但此时她此时看着面前段誉苍白震惊的神情。
却觉得仿佛有一张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网落下来。
围着她,让她窒息。
阿紫抬头不想再看段誉的反应,眸光里的神情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淡淡扫过周围那一圈圈牛鬼蛇神,宽袖中的手莹白指尖微动。
她最擅长的是蛊毒。
但今日她和这些人缠斗的过程中所用的迷药可既说不上是蛊,也说不上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
但就在有些事即将无可挽回时,有人无意中阻止了它,一只还带着灰尘和摩擦地伤口的手微颤着伸了过来,握住了面纱一角。
阿紫低头看去。
就见段誉手里正捏着她掉落的面纱一角,努力向上扯想要为她再次戴上,那满是尘土,狼狈不堪的脸上对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阿紫姑娘,戴上吧。”
段誉清澈明亮的双眼不闪不避也在看着她。
眼底清晰地倒映出她瘢痕满面,丑陋无比的脸容,他的眼神仍残留着本能的畏惧,但丝毫没有周围其他男人眼里的嫌弃厌恶。
而是尽力向她展现温柔和善意的怜惜。
只是除此之外,眸底也没有了以往那柔软却又莫名炽热滚烫,那种让人一眼望过去仿佛能被直直灼伤到心底的热烈情愫。
他一直都是这样表里如一的。
单纯直白地什么情绪都写在眼睛里,写在脸上,清澈地能一眼望到底。
段誉之前是被鸠摩智点了穴道全身不能动弹的,但在被阿紫绑在马背上送走后为了能回来找她,他情急之下冲破了右手的穴道。
这才迫使马改了道。
只是自己也在这过程里被马甩下了背,只能被一路拖行在地上,期间他是可以弄断绑着他和马的床幔的,但他没有。
而现在段誉就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拼尽全力举起来为阿紫再次戴上了那张曾经在他眼里神秘美丽极了的淡紫色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