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拨开了黑夜的迷纱,笼罩在心头的疑惑,如水纹划开的涟漪,寂静里,许麟仿佛看到了这一切的尽头,不是黑暗的地底世界,也不尽然是外面的终极,炼道。有尽头,而这里,是许麟希望看到的终点。
震动的悬棺,依旧有轻微的颤栗,一具人形棺材,在火山的顶端,火红鲜艳的岩浆最上面,炙热了不知年月的热气,好像并没有使得这具悬棺有任何的温度,触之冰凉透骨,许麟摸向了那颗人眼一样的黑色宝石。
西北的西北,魔主下山来,高大挺拔的身形后面,一个浅浅的身影如影随形,在无数教徒的注视下,在北邙那些已经无主的孤魂野鬼的呼啸声中,魔主踏出了魔荒殿,向着中原方向,缓步行去。
他的身后有云雾起兮,风云泳荡,遮天蔽日的黑,将其脚下的一切,都埋葬了那片片的黑色当中,而只有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昆仑山上,清宏真人于连霞峰顶,望向迷茫而不知尽头的天地一线,仿佛是看到了那片即将来临的黑暗,面色沉重,不做任何语,而直到他的身边,妖主出现一侧的时候,才悠悠然道:“这座山太大了,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人前,清宏代表了昆仑,是修行界正门的一面不可倒的旗帜,在天下眼前,他也是面对魔主的最后一丝希望。
妖主嘿笑了一声,嘴角勾起的时候,似有一丝玩味的莞尔道:“当年的玄德何尝不是如此,所以只要能赢,他玄德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做着与其道心相违的事情,因为他明白,任何人都可以输,唯独他玄德老祖不能输。”
清宏真人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妖主则是继续道:“所以他选中了你,他早已将你看透了,你和他是一样的人,昆仑也只有交到你这样人的手上,才不会真正的倒下。”
“那人在,这天下,还有谁能够真正的站着?”清宏真人的眼色里,似乎已经有了一丝阴霾。
呵了一声,妖主的目光也看在了天际的尽头,良久才用意味深长的话语道:“他的敌人不是你,而能被他当做敌人看待的,你也不够格!”
清宏真人眯起了双眼,一丝不易觉察的杀机,在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时候,周身的气机也有着一丝紊乱,却被其很快的掩盖过去,而妖主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的继续道:“他们洗剑阁出来的,说好听点,是强横已经可以不把天下的所有人放在眼底,不好听的,就是眼高于顶,非要学那蚕丛一氏,与天分高下,岂非人力能及?”
“人修道,求长生,问道于天,飞仙天外天乃是终极之道也。但天门已关,有鬼在侧,我辈一生所求,岂不可笑?”
一丝冷笑突然的挂在了妖主的嘴角,他的目光在清宏真人的身上逗留了许久,而后走下云梯,突然回首道:“长生于世,过眼云烟尔,你不懂,玄德不明白,天边的那个人则是想要试一试,他的师兄已经有了结果,而本座,却不想再掺合了。”
清宏真人第一次不再掩饰一身的杀机,看向那个逐渐淡去的背影,却没有任何举动,而在他的目光重新瞟向远方的时候,才又是叹息一声,声音可闻,于山野间,犹如风雨后的余音,袅袅不绝。
一股莫名的刺痛感,好似电流一样的走遍了许麟的全身,他的手没有收回,依旧抚摸在那颗黑色的眼球宝石上。
悬棺的震颤似乎更加剧烈起来,声音越大,地底的火山,也有了丝丝跃跃欲试的悸动。
远处的山下,插着一把剑,剑的旁边躺着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许麟没来由的看了这里一眼,而在他收回视线的同时,周身火光一闪,一身血袍如云雾炸开的红色闪电,一头黑色如瀑布的长发,就此无限的拉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