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对自己做什么?
像菲茨诺德那般怀揣着龌龊肮脏的念头?
劝降自己?
还是,希望从自己口中挖掘出更多俄偌恩有用的信息?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一位破坏了俄偌恩传送通道的敌人拯救身为军团长自己的理由。
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出现在远离爆炸现场的此处,他有充足的时间拷打自己……
盔甲破碎,水晶耗尽,暴露在高度富魔的环境下,她浑身针扎般难受,但芙拉索蕾雅不打算坐以待毙……自尊不允许她低头,以及背叛生养自己的大陆。
三煤球的触手滑入浊魇的背包,然后,掏出了数枚精心包裹好的……糕点?
芙拉索蕾雅目瞪口呆,她本以为那会是刑具,某种用于折磨的药剂,但……这黑黢黢的煤球就这么吃了起来?
触手一个接一个把糕点没入滚滚烟气中,芙拉索蕾雅能清楚听见三煤球吞咽的响动,虽然她不清楚嘴到底在哪。
等等,好像,这些糕点上刻画着某种异常熟悉的纹路。
芙拉索蕾雅皱眉思索,很快,她满脸错愕。
银枫纹!
这是教国服饰中最常见的元素,以银枫树的图案与藤蔓纹路相结合,如果她记得没错,这种纹路的食物一般出现的场合是……祈祷与祭祀?
所以,三煤球吃的是……贡品!
她的大脑彻底错乱了,难道这团煤球还袭击了教国,把它们祭祀神明的食物洗劫一空,然后发了疯顺带着把通道毁了?
路禹等人可不知道芙拉索蕾雅大脑接近宕机的疯狂脑补,贡品是出发前通过猫荆得到的。
依靠银枫树信仰庇护,抑魔的力量被极大的削减,这也是他能在传送通道附近一路游龙,无视控制的原因。
经历了一场恶战,消耗过大,这层随着银枫树沉睡越发微弱的庇护已经到了必须再补充一点的程度。
“吃吗?”
芙拉索蕾雅看着被触手递到手上的贡品,再看看同样开吃的浊魇,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们本该是敌人,现在却在分享食物,像是露营。
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她接受了这份好意,下嘴前,试探着问:“亵渎银枫神会发生什么?”
“你们踏上梅拉土地不就是亵渎吗?”
“也是。”
说着,芙拉索蕾雅咬了一大口软糕,糯叽叽的口感,香甜的味道……劫后余生吃到的食物,很美味啊。
“你是晨曦领的人,对吗?”
“怎么猜到的?”
三煤球虽然错愕,但想到临行前凯塔斯对芙拉索蕾雅那番极高的评价,隐隐有将她作为自己意志继承者的态度,他们也就释然了。
“破解了抑魔工艺,利用了俄偌恩工匠设置好的自毁法阵,将死者的盔甲抑制在自毁爆发前,将之串连,投入通道,一气呵成。”芙拉索蕾雅又拿走了一个供品,咬了一口,“这其中的环节,有着俄偌恩学者的痕迹。”
“最近的战场上,高级别俄偌恩法师失踪记录最多的就是晨曦领……是谁投靠了你们?”
“打算清算他们的家族吗?”
“我没那种兴趣,只是单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为了灵体换躯,才倒向了你们。”芙拉索蕾雅猜测,“多蕾卡,对吗?”
三煤球无言,但却也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
“你,果然就是‘解’。”
“俄偌恩大陆亿万生灵,一个灵体换躯,就能成为‘解’?”路禹反问,“即便不间断地换躯,什么时候才能让已经抑魔化的大陆恢复原状?”
芙拉索蕾雅欲言又止,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
“以抑魔的方式学习灵体换躯能否成功无人知晓,即便这份知识赠予你们也无法开花结果,恐怕还会成为俄偌恩又一份诅咒。”路禹继续说,“试想一下,得知有解之后,谁最先脱离诅咒?”
芙拉索蕾雅喃喃:“元老院。”
“如果把这份力量给予你们,元老院完全可以先行离开俄偌恩,再远程遥控,通过灵体换躯控制、奴役全俄偌恩,届时,这份‘解’就是唯一正确的解,俄偌恩的生灵将不会再去思考其他途径,而被元老院关入牢笼,予取予夺。”
芙拉索蕾雅再次陷入了沉默:“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是谁在你背后起了作用?”
这次,轮到三煤球沉默了。
“罢了,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芙拉索蕾雅疲惫地躺到了地上。
猜测的证实击溃了她内心的坚持,坚定不移守护通道的意志千疮百孔,只剩下渗透进心房的迷茫。
“喝下去。”路禹拿出一份魔药,递给了她。
芙拉索蕾雅手在颤抖,最后释然地笑了起来,饱含着难以言说的纠结情绪,她没有多问一句“是什么药剂”,而是一饮而尽。
药剂生效很快,她的眼皮变得沉重,眼角也有泪水淌下。
“但愿他的选择,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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