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小宦官见状,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好在也无需他多做些什么,福安和商院判虽是落后沈辂一步,但并未慢上许多。福安进得屋来,二话不说将小宦官扯到一旁,商院判则是冲到床前,先看了看宋令璋的面色舌苔,又伸手去搭了脉,这才轻舒一口气。
“商大人……”沈辂回眸看向商院判,然而她只念出三个字,声音便已颤抖着连不成语句,后面的话更是不敢问出口。
好在商院判知情识趣,见状向沈辂一颔首:“沈大人不必担忧,督公大人并无大碍。”
“当真?”
“下官怎敢欺瞒沈大人。”商院判微微一笑,向沈辂解释道,“督公大人毕竟年轻,身体底子不差,且宋大人平日并不好酒,只昨夜一次饮酒过度,倒也无甚大碍。只是酒毒壅滞,脾胃有损,这几日需得好生调养,饮食上多加留意。”
“可是……”沈辂迟疑地看着床榻上昏睡不醒的青年,“我们这样说话他都没有醒来,当真无碍么?”
“宋大人只是酒醉昏睡,并不要紧。”商院判解释道,“宋大人昨夜痛饮,不免伤神耗血,安睡一日也可养血益气。但倘若沈大人有急事与督公大人商议,下官也可施针,让督公大人立时醒来。”
“我无事,就教他好生休息罢。”沈辂连忙道,“商大人,不知他伤了脾胃该如何调养,可是要用些汤药?”
“宋大人这病症,只需饮食清淡几日,汤药用与不用都在两可之间。”商院判道,“下官写个方子在这儿,倘若大人愿意便按方煎一剂汤药服下,若是不喜便也罢了。”说着提笔写了药方,又写了饮食禁忌单子一并递与沈辂,便要告辞离去。
沈辂再三谢过,将商院判一路送至府门口,又叫驾车的小宦官好生将商院判送回太医院,方才转回宋令璋的院子里,叫福安和那小宦官出来。
“本官倒是不曾见过你。”沈辂点了点那个眼生的小宦官,“你叫什么名字?是在哪里伺候的?”
“奴才常喜,是督公府上的。”小宦官战战兢兢地回话。
沈辂闻言一怔,不由得看了眼福安:“他不是宫里的?”
“是。”福安连忙回答,“常喜没有入宫,是督公府上的人。奴才今早急着进宫,又怕督公这里没人服侍,所以从督公府上叫了常喜过来听用。”
沈辂下意识又看了常喜一眼,确认这的确是宦官而非寻常下人。她先是疑惑,而后很快便明悟过来。
当今天下虽是太平年景,但难免有穷苦人家过不下去卖儿卖女。寻常人家卖了便卖了,偏有那狠心的父母将儿子割了一刀往宫里送。可是皇宫内院哪里会是什么人都肯收的地方?这些没能进宫的孩子,运气好些的能被出宫置产的大太监收留,运气不好的没了便也没了。
这等事沈辂在宫中虽有听闻,但毕竟与宫女女官毫无关系,故而只是听过便罢。她倒是没有想到,宋令璋的私宅中也收留了这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