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饮下一口,左臂随性地撑着桌,轻轻勾了勾手,将人唤到自己跟前,“如今总管之位空悬,陛下身边可信赖的人少,若你能听本侯的话,本侯倒是能教教你。”
一听此话,嵇章得连忙一笑,将李南淮面前已空的就被再次斟满,侧耳过去听了一句话。
盛宴之上,除了李南淮,更有数年未归京的靖云侯卫扬。
眼瞧着谢熠秋对李南淮的恩宠更加,此番景象,像极了当初李文弘还没死的时候,那时李氏得势,李南淮在帝京的地位非常。而谢熠秋刚登基不久,又与李南淮自小交好,任谁看,都觉得李南淮已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个皇帝一个世子,当撑起整个天下。
而如今阉党势弱,李南淮重登朝堂,似是盛世回潮。
因为疫病刚刚结束,而南方大旱也还未停息,朝廷用度应该节俭,所以宴席没有大操大办。
宴席结束,卫扬与李南淮一同回了清宁和晏,随意地将马绳递给了下人。
卫扬恍然问道:“你身边的侍卫去哪了?我怎么记得宴席上有他?”
“让他去做了些事。”
卫扬摆了袍子坐下,“今日在宴席上,那副总管的言行实在是奇怪,就连陛下也数次看见了你们两个一同饮酒,你不是平生最痛恨阉党吗?”
李南淮将西北野狐大氅挂了起来,叫人烧旺了炭盆,随意地坐在了一边。“一条狗罢了,见旧主难出大牢,便急忙去寻新的主子。我不给他点苗头,丢一根骨头,他怎么肯心甘情愿?”
“难不成你还真想收买他?”卫扬也凑近去烤火,“收买谁,你也不可能收买此人吧?背主之人尚且不可用,况且你与他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或许他是想找个靠山,可你却不缺他这一个。”
“当初裴氏朋党何其猖狂,可如今辜泽宽丢了军权,禁军也到了我的手里,他只不过是裴钱的走狗,当年裴钱提点他才让他坐到了副总管的位置,可人心本就贪欲颇多,此等鼠类更是非常。他见裴钱没了势,便急忙想要取而代之,也想享受一番作为总管的恣意风光。”
“裴钱手握重权,才敢狼子野心,他算什么东西?”
李南淮哼了一声,“他算白日做梦。”
“顾濯曾说皇宫中有个妖僧,竟也是裴钱的手下,今日竟没能见着。”
“怕是早就跑了。泄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妖僧跑了,北蛮那个也跑了,眼下只剩辜泽宽还在帝京。”
厅门敞开,莫影从外面归来,抱手道:“侯爷,解决了,断手怎么处理?”
卫扬与李南淮相视了一下,见李南淮缓缓一笑,才明白了莫影是被派去干什么的,不由地替他开了口,“丢去喂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