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予时挥舞白嫩的小拳头,想要抓住萧望舒腰间那个玉球的流苏。
萧望舒懒散掀眸,看到她时目光含笑,取下自己腰间的玉球配饰,逗猫似的提起来在她眼前晃动。
“咿呀!”
申屠予时伸手去抓,流苏扫过她的手背,挠得她咯咯直笑。
岁月静好。
陈褚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偶然抬头,看到窗外这一幕,忍不住跟着申屠予时一起傻乐起来。
抱着一摞盒子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萧望舒起身将他们女儿抱起来,回头看他一眼,他才咧开嘴朝她笑笑,继续收拾东西。
镇国公主府落成,后院那两棵柿子树都移栽过去了,他们一家三口也该乔迁新居了。
陈褚在房间里手脚麻利地收拾,将衣物被褥整齐叠好,摆进箱子里,再将小物件收进盒子里。
府上仆从走进来,将他装满合上的箱子抬出去,不敢在房内多看。
嬷嬷们进来抱走那些小盒子,见陈褚一人在房里辛苦收拾,开口建议:“驸马,这些活就留着老奴们来干吧?”
陈褚直接拒绝:“不用,我来就行,你们把装满的抬出去。这些盒子里的东西都小心些,别磕坏了。”
自从阿月和他圆房之后,他们房中就多了许多不能见外人的衣裳,这些衣裳自然不能让下人来收拾。
既然是穿给他看的,他不收拾谁收拾?
听陈褚说得不容置喙,那些嬷嬷不再多说,弯腰低头朝陈褚应了声“是”,随后抱着盒子退下。
她们退下后,陈褚继续往内室走去,掀开床上最后一层被褥。
也是掀开之后他才看到,他们床板上竟有个暗格。
这床是将军府的,他睡了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下面有个暗格可以放东西。
本以为里面不会有东西,但出于多年来办事周全的性子,他还是打开检查了一下。
暗格里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空荡荡,里面放了一个小而薄的匣子。
“什么东西?”
陈褚拿起来仔细回忆,不记得他往里面放过这个东西。
盒子打开,一封印着鎏金龙纹的密旨摆在里面。
——
院子里,萧望舒正抱着奶香四溢的女儿,低下头轻轻咬了口她肉乎乎的脸蛋。
申屠予时在她怀里咯咯直笑,两只小胖手握成拳,藕节一样的短胳膊四处挥舞个不停。
挥了会儿,她把她的小拳头塞到萧望舒嘴边。
“呀、呀呀。”
萧望舒张嘴咬了一口,又逗得她咯咯直笑。
申屠予时收回手,把拳头放到自己嘴边,啃得糊满口水。
“阿月。”
身后传来陈褚沉闷的声音。
萧望舒抱着女儿转身,抬头看他一眼,问他:“怎了?”
陈褚从怀中取出那本密旨,说着:“我刚才收拾床铺,发现了装这个的匣子。抱歉,不知道是你的,我就打开看了看。”
要是知道是她的东西,他就不随便开了,至少开之前会先问问她。
萧望舒看到他手上那封密旨,眼底划过一抹诧异,随后恢复如常,笑着开口:“没事,我没什么东西是阿褚看不得的。”
既然放在她们床下,她也不怕他看到。
陈褚沉默半晌,又问她:“阿月,你想进一步吗?”
他想知道,他的血脉是她的累赘吗?
萧望舒摇了摇头,“阿褚,我从无此意。以前没有,有了你之后更不会有。”
见陈褚茫然,萧望舒腾出一只手,将那密旨塞回他衣襟里。
“阿褚,我一直知道,世上有些东西,纵使我泼天富贵也买他不到,纵使我权倾朝野也强求不得。
“那个位置从来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握住这个国家的命脉,我只想保证我活着的时候可以随性而为。
“那个位置于我而言是枷锁,是累赘,是偌大一座国家压在肩上,片刻不得喘息。”
她若是坐上那个位置,就该懂得,一个合格的皇帝要学会制衡各方势力。前朝后宫的人,她一个都漏不得。
毫不夸张的说,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她若是坐上那个位置,就该懂得,权力与责任并重!
天下有几个人不渴望坐上皇位,不渴望享受那上位者生杀予夺的快感?
可天下又有几个人,能看清自己几斤几两,敢说自己坐上皇位不是个祸害?!
皇帝这个人,他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做主。